或许，林渊和宋薇都是疯子。
宋薇为了一场无上的大造化，一度险些成了全多元宇宙的罪人，却并非为了自己。甚至于自身都将陨灭，化为这份造化的一部分。
林渊更狠，如果能够换回宋薇，他宁愿覆灭整个多元宇宙。
又或许，两个人都不是疯子，只是刚好遇到了彼此。
既是恩赐，也是劫。
全场一片死寂，众人皆露出唏嘘感慨之色。
“好浪漫。”银子有点想哭，觉得羡慕惨了，怎么就没人这么深爱着自己呢？真要有人这么爱我，老娘一定把他捧到天上去！
“浪漫？”叶无敌眼角微微抽搐，心说这哪里浪漫了？你们女性的思维都这么不着调吗？
“两个...复杂的人。”蔡北鱼轻叹了一声。
“不复杂，真的。”叶无敌看了她一眼，“你跟这两个疯子比，其实也差不到哪去。”
林飞没有理会众人的话语，只长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自那以后，林渊像是变了一个人。如你们所见，我也不必多说。”
“他疯了一样，尝试过很多办法复活宋薇。但别说他了，便是我和六道魔尊也没辙。所以，他有了最极端的想法——”
另一边，林渊来到洪荒大陆边缘地带，喃喃开口道：“超脱吧。踏碎这个黑暗罪恶的多元宇宙，创造一个有宋薇的世界。”
轰！
刹那之间，无边无际的黑色阴云笼罩苍穹。
那阴云覆盖延展极快，顷刻间竟然到了中央天庭上空，投下大片黑暗的阴翳。
“他来了。”林飞稍有一丝感慨，闭上双目。
相隔极其遥远。
“师父，我来了。”林渊轻声呢喃，眸中万千感慨沧桑，同样缓缓闭上眼眸。
近乎在同一时间，两者猛地睁开双眸，目光如出一辙的锐利冰冷，充满无尽坚毅。
有其师必有其徒！
林渊深受林飞的影响，便是谈吐、心性、乃至于一举一动，隐约都能看到几分林飞的影子！
轰隆——
乾坤震颤，无尽仙帝威压镇压整片洪荒大陆。
林飞与林渊皆双手负在身后，一步踏出。
一条黑光大道铺陈开来，周遭魔影绰绰。两侧黑暗诡异的魔花绽放摇曳，伴随着万千亡魂般的哀嚎哭喊，更有万千只黑色光影般的手伸了上来，仿佛要将人拖入万丈深渊。
一条金光大道展开，两侧晶莹剔透的仙葩绽放，吐露芬芳霞光，天音缥缈，圣洁而祥和。万千瑞彩垂落，无数神兽异像拱卫。
中央天庭之中。
“轰隆隆——”
一艘艘恢弘的天仙道韵舰露出了冰冷的银色舰身，冲天而起。更有一艘金仙玄黄舰喷薄玄黄二气，位列正中央。
在掠夺万族所得沉淀换来的底蕴，虽然有杀鸡取卵之嫌，但此刻的确展示出了相当磅礴的威势。
七尊金仙压阵，叶无敌也是面色凛然，站在了金仙玄黄舰之上。
“当初舒子墨让我出城入阵，其实就是指望着在最艰难的时候，让我催动日月钟碎片自爆。”
“结果他自爆了，我还活着。”同样是大战来临的氛围，让叶无敌有一丝感慨，想起了那位战友。
“那叶天帝今天也想学舒子墨，轰轰烈烈地去死吗？”蔡北鱼睨了他一眼。
“最好不要。”叶无敌笑了，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如果有必要的话，倒也无妨。
......
双剑峰。
此处得名，便是因为有两座山峰如剑般插向苍穹，于云雾中遥遥对望。
林渊一步踏出，落在北方那座山峰之巅。
与此同时，对面那座山峰之巅，也同样出现了一个人影。
山巅寒风呼啸沧桑，雾气迷蒙。
惊天大战却并未发生，两人皆是纹丝不动，只静静地看着对方。
衣袂翻飞，漆黑的长发在风中舞动。
没有任何滔天气机，也没有半点杀意，仿若两尊出尘绝世的谪仙。
两人看似毫无情绪波动，但眸中已然风起云涌。
“师父，好久不见。”林渊的嗓音很轻，几乎瞬间在风中化开，徒留呼啸风声。
“你还是没戴发冠。”林飞轻叹一声，若有所指。
林渊沉默片刻，嘶声道：“再也不戴了。”
宋薇曾经送他一支玉簪，瑶光亲手将玉簪插进发冠里，为林渊戴上。
他戴了很多年，直到在一次试炼中被彻底打碎。
林渊为此情绪低落，宋薇便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说道：“嗳，我突然发现你披头散发还更好看一点。碎了就碎了，以后不戴了。”
宋薇说他不戴发冠更好看，那他就不戴。
宋薇说他长发及腰好看，那他就永远留着一头长发。
“居然有这么多人想看我们一战。”林飞冷笑了一声，仰头望向苍穹，像是看到了无数极道强者窥探的目光。
“那就让他们看看吧，”林渊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让他们明白和你我的差距，是永生永世也填不上的。”
他稍微顿了顿，声音稍微温和了两分：“但还不是现在。”
话音落下，林渊赫然将衣衫下摆一掀，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
林飞心中微动，下意识想要伸手，却又收了回来，徒留一声轻叹。
让他拜吧。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咚——
林渊深深叩首，而后直起上身，认真道：“这一拜，谢师父带我走出村落，再和宋薇相见。”
而后，他又一次叩首。
咚——
“这一拜，谢师父再造之恩，视我如徒如子。”
咚——
“这一拜...”林渊深吸了一口气，长身而起，声音凝重了两分，“恕林渊罪孽深重，今日送师父长眠。”
极道强者。
天魔神君林渊。
此刻脸上竟然有两行清泪滑落，轻声道：“师父，你做错了一件事。”
林飞默然不语。
林渊则继续说道：“你是内宇宙强者，大可将我的概念从多元宇宙抹去，从此再也无人知晓有过我的存在。”
“我都已经死了，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
他一声怒喝，乾坤震颤悲鸣，万里空间如镜面般爆碎，一片漆黑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