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时盯着冒冒,愣住了。
格雷丝一直陪在冒冒身边,所以最了解孩子的人,其实是她。
她见白小时和厉南朔两人都沉默了下去,忍不住多嘴说了两句,“小少爷从去了秦xiaojie他们那里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挺乖的。”
“能自己做的,或者是能让我做的,尽量就不会麻烦别人,对白先生和顾先生也是这样,特别特别乖,不麻烦他们。”
“因为,他一直觉得这是别人家,不能麻烦别人,也不能弄乱屋子,所以早上起来,都自己把被子角扯得好好的,从来都是自己拿着碗乖乖吃饭,不要别人喂的。”
格雷丝这么说着的时候,冒冒微微低下了小脑袋,像是做错了什么事的样子,不吭声。
之前谁都没有跟白小时讲过这样的话,顾易凡偶尔会告诉她一些冒冒的小事情,比如今天会拿筷子了,会背第一首唐诗了。
但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冒冒在这边的拘谨和乖巧,可能是怕她太担心孩子。
听格雷丝这么说着,忽然眼睛就有点儿发酸。
她伸手,轻轻搂住了冒冒,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隔了半晌,低头吻了下冒冒的小脸蛋,柔声道,“冒冒,你听妈咪说,这是外公的家,外公是妈咪的爸爸哦,他爱你,比爱妈咪都爱。”
厉南朔听白小时说了两句,随即朝格雷斯低声道,“格雷丝,你先出去吧,把门关上。”
冒冒也是他的儿子,所以听格雷丝刚才那么说,他到底也是有些心疼的。
因为白小时听了心里难过,所以更心疼。
“这里也是妈咪的外公的家,妈咪小时候也住在这里呢,就住在冒冒现在住的这个房间,也就是妈咪的家,所以……”白小时继续柔声哄着。
厉南朔起身,走到冒冒跟前,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白小时看了他一眼,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厉南朔伸手摸了下冒冒的后脑勺,在看他有没有哭。
发现没哭,于是郑重其事问道,“冒冒,爸爸骗过你吗?”
冒冒听白小时刚才的回答,好像是还要他继续跟着白濠明一起住,心情有点儿失落。
有些无精打采地看了眼厉南朔,摇了摇头,小声回道,“没有。”
厉南朔伸手,抬起他下巴,低声道,“看着爸爸的眼睛,爸爸答应你,这个生日愿望,一定会实现的,会很快的。”
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他一定会把冒冒接到身边,他和白小时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
冒冒缺失父爱母爱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对孩子的身心发育影响都不好,以后要是有什么性格缺陷,就不好了。
而且,他私心里,也不想让冒冒跟顾暖暖走得太近。
顾易凡不可能永远不带顾暖暖过来,孩子总有在一起玩的时候。
就如同顾易凡所说,白子纯都不是白濠明的女儿,白小时不是顾暖暖的亲姨,陆友心跟他们有仇的,很大的仇。
他可以不把怨气发泄到顾暖暖身上,但是也绝不会让冒冒跟仇人的后代过于亲近。
冒冒眼睛亮了亮,然后扭头又问了白小时一遍,“妈咪,真的吗?爸比说的是真的吗?”
白小时和厉南朔对视了一眼。
厉南朔给出的承诺,不可能做不到,他一向都说话算话,她相信厉南朔既然答应了冒冒,就一定不会食言。
顿了下,才点头回道,“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就跟爸比拉钩。”
“拉什么钩?”厉南朔有些不屑于他们小朋友的承诺方式,伸手将冒冒抱了起来,抱在了自己怀里,转身坐在了白小时身边。
“但是我有件事情,必须跟你们娘儿两个说清楚了,冒冒不允许跟暖暖走得太近,以后咱们肯定会给他生个弟弟妹妹,自己的弟弟妹妹不疼,凭什么疼别人?”
“你跟孩子说这个干什么?”厉南朔话锋转得太快,白小时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声道。
“陆友心这辈子都不可能从牢里出来了,子纯已经走了,顾易凡不可能跟咱们过不去,他能教孩子不好?教孩子使坏?别的我不敢保证,顾易凡人品是没有大问题的。”
“所以啊,冒冒更不允许跟暖暖一起玩。”厉南朔一本正经回道。
“你自己想一下,等孩子长大一点儿,十几岁的时候,是不是是荷尔蒙勃发的时候?两小无猜的两个孩子,你猜走到一起的几率会有多大?”
“现在你儿子的天平就有倾向顾暖暖的趋势了,更别提以后。”
白小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她没想到,厉南朔都想那么远了,见到暖暖才过了几分钟?
然而,对于厉南朔这么长远的考虑,她好像竟然也无言以对。
“我就问一句,你能忍受咱们儿子跟暖暖,也就是白子纯的女儿,陆友心的孙女,跟咱们的儿子好上吗?”厉南朔继续一本正经问她。
“你要是能接受,咱们现在就放任他俩在一块儿玩。”
白小时低眸看了眼冒冒,冒冒根本不知道他俩说的是什么东西,天真无邪地瞪圆了眼睛看着她,问她,“妈咪,什么叫,两小无猜?还有,好上?”
白小时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下,回道,“妈咪觉得,可能是甜甜糕的意思吧。”
厉南朔在旁又道,“他现在可能还无法理解咱们的想法,可能会难过。”
“但是等他过年之后去了幼儿园,等到有足够多的小朋友,跟他一起玩的时候,就不会这么粘顾暖暖了,就不会难过了。”
冒冒听到厉南朔提到顾暖暖的名字,又回过头去看厉南朔,说,“爸比,你想下去跟暖暖一起玩,好不好?”
“你,不是我。”厉南朔顺口纠正了他的错误。
然后想了下,又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咱们要等妈咪睡着了,陪着她一起睡着了之后,再下去跟暖暖玩。”立刻让冒冒不跟暖暖玩,是不可能的,他儿子是什么脾气,跟他小时候那么像,他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