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白小时的车消失在夜色之中,转身上了另外一辆车。
上车的同时,给陆枭发了条短信,“我的人还有五分钟就到,你要注意安全!”
陆枭接到厉南朔的短信回复的时候,几乎快要急疯了。
他第一次体会到,度秒如年是什么滋味。
但是假如冒冒在里面,他一个人进去铤而走险,很有可能孩子也会跟着他遭殃,他不可以让孩子出事!
他蹲在隐蔽处,扭头打量着白家。
这时,忽然听到二楼传来一声隐约的惨叫。
他确定是二楼,方位应该是白濠明的书房,白濠明的书房是在卧室里的,半独立的一个房间,关上门就几乎听不到里面的响动。
他等不了了,多等一分钟,可能里面就要多死一个人,冒冒被找到的风险也就更大。
麦奶奶刚才说了,他们有几个人,不是十几个,那么一楼很有可能只有一两个人在把守,他可以从后门悄悄潜进去。
他贴着墙根,走到后门处的时候,又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惨叫。
“……说不说!”他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我家只有一个孩子,是顾易凡的孩子。”他听到了白濠明的回答,语气十分镇定。
此刻,二楼书房里,白濠明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函叔,函叔要不行了,脚筋手筋都已经被挑断。
函叔为白家忠心耿耿服务了二三十年,从白继贤分配到阳城军区那一年开始,就在白继贤身边做副官。
后来白继贤退伍转业了,函叔跟着白继贤退了伍,一直到现在。
他老了,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他手脚控制不住地抽搐着,趴在地上,歪着头,望着白濠明,轻轻摇了下头。
他知道,白小时身体有病,就冒冒一个孩子,很有可能以后都没法生育了,所以孩子是绝不能出事儿的,他就是白家一整个家的命根子。
他死了没事儿,白濠明的身体也不行了,孩子不能被夺走。
假如白继贤能够在天上看到,应该也希望他们这么做。
白濠明和函叔对视着,咬着牙,又回答了一遍,“顾易凡的孩子,是跟我二女儿生的,我家就这么一个孩子。”
“你当我是傻子,那这个老头就得死。”欧阳边上的一个黑衣男子,眯着眼睛轻声道。
说话的同时,迅速蹲下去,抓住函叔的左脚脚踝,找到了他的动脉,手中小刀的尖头处,对准函叔的那根动脉,戳了下去。
刀很锋利,轻轻一挑,函叔身上的血,就顺着伤口,飞快地喷涌而出。
欧阳盯着函叔和白濠明两人,来回看了一眼,始终都没有吭声。
抓淳于澜瑾和小司的行动失败了,所以冯雪媛又叫了个人来帮助他,抓住冒冒。
他心里清楚明白,今天这个行动就算成功了,他也得死,因为冯雪媛交给他的任务,他彻底失败了。
冯雪媛一定会杀他。
冒冒是白小时的孩子,是他亲自查出来的。
但是顾易凡名义上的孩子是冒冒这件事,他没说,当初是觉得没有必要说,因为已经查出了冒冒就是厉南朔的孩子,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但是现在,他身边的这个杀手,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可能多拷问一分钟,白小时爸爸,也就多了一分生的希望。
他在给白濠明拖延时间,也在给自己拖延时间。
待会儿厉南朔的人来了,他就可以趁乱,独自脱身离开,避开冯雪媛的追杀。
函叔之前就已经出了不少血,被挑断动脉,血流的更快,脸色迅速委顿下来。
“我们已经查到,厉南朔的儿子还活着!刚才他们分明全在这里给你过生日!我再问你一遍,孩子到底谁走了?!陆枭在哪儿?厉南朔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陆枭跟我有什么关系。”白濠明尽量保持冷静,沉声回答,“而且你们不知道,我跟我女儿关系很差吗?他们换了住处,怎么可能跟我说?”
“我家里就只有一个孩子,是凡凡的孩子,他跟孩子刚才给我过完生日之后,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白濠明硬着头皮瞎编道。
“这个老头嘴里就没一句真话!!!前几天陆枭帮着藏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顾易凡的?!你以为我傻!”
刺伤函叔的杀手的耐性,已经到了极致,他不想在这儿耗下去了,多耗一分钟,他们自己也就更危险。
他说话间,用力将手上的bishou,狠狠掷向白濠明的左边大腿。
随即凑近了白濠明,狠狠咬着牙,沉声道,“我们刚以为孩子在你这儿,才跟你废话!”
“但是假如你继续拖延时间,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反正你对我们来说也没任何利用价值了!”
白濠明的左边身体,几乎是没有知觉的。
被刀左腿,也只感到一阵麻木的刺痛。
他闷哼了一声,顿了下,还是摇着头回道,“我真的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杀了我也没用,刚才只有凡凡的孩子在我这里,厉南朔他们没带孩子来。”
“你这个老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一旁的欧阳,不等另外一个杀手说话,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白濠明面前,低声阴测测道。
白濠明满头的冷汗,仰着头,微微喘着气,扫了站在面前的两个杀手一眼,笑了。
“你们让我说我不知道的事情,这不是为难我吗?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有什么用呢?”
“我现在倒数十个数,你不说,我就断你一只手,也就是,你总共一双手,一双脚,你只有四个十秒的机会。”欧阳面无表情地低声道。
“手脚都断了也不肯说,下面轮到的,就是你的眼睛,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十,九,八,七……”
手脚都断了能怎样呢?眼睛瞎了能怎样呢?也不会死,反正他都是在轮椅上待着,有没有手脚,都一样。
他想到白小时临走之前,朝他笑的那一下,白小时有很久很久没朝他笑过了。他不能,让刚对他改观的女儿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