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安醒来的第五天,都没见到厉慕白一面。
这时,她感觉到有哪儿不太对了。
厉慕白四五天来就跟她视频过一次,而且是侧面对着她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而且没几分钟就挂了视频。
她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吃完厉朝歌送来的早饭,正好宋念过来了。
宋念是跟陆长安的主治医生约好了的,陆长安的药昨天就停了,经过一天一夜,体内的药物排了一部分出去。
“这么早?”她诧异地跟宋念打招呼。
“不早啦,咱们研究所的人都等得急死了,所长早上五点就开始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医院。”宋念笑嘻嘻地回道
随后伸手抱了抱陆长安,轻声道,“长安,你就是咱们的救世主,就是咱们的骄傲。”
“肉麻兮兮的。”一旁的厉朝歌忍不住点评了句。
宋念朝她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厉朝歌。
随后将陆长安扶到了床上,给她打局部麻药。
厉朝歌走到窗户边,给宋念倒了杯茶。
不经意间,往楼下扫了两眼,看到池非的车就停在楼下,忍不住笑嘻嘻道,“哎哟,是池非送你来的呀?”
“不是。”宋念迅速注射完麻药,继续着手上的事情,头也没抬地回道。
厉朝歌朝她看了两眼。
虽然宋念表面上看着,像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然而忽然有些泛红的脸颊,却出卖了她。
“那他怎么在楼下呀?”厉朝歌继续贱贱地追问道。
“厉朝歌,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宋念有些气急败坏。
厉朝歌挑了挑眉,两只手的食指,在自己嘴上交叉着,摆了个“x”。
她把水放在了宋念手边的茶几上,然后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道,“那我去上学喽,我再不走,马上要迟到了。”
“长安姐,待会儿八点前,我妈或者齐奶奶会过来的。”
“去吧。”陆长安笑眯眯地回道。
等到厉朝歌出门了,带上了病房门,陆长安才开口问道,“念念,我有件事要问你。”
“问吧。”宋念小心翼翼地,将抽取骨髓的设备,戳进了厉朝歌的右腿。
上回是左腿,连续抽同一条腿,可能会造成厉朝歌的严重不适。
“你要保证,跟我说实话。”陆长安继续试探道。
宋念抬眸,扫了她一眼。
她有一种预感,陆长安肯定是要问厉慕白的事情。
暗忖了下,点头回道,“行,你问吧。”
陆长安忍着自己左腿微微的疼痛,顿了下,才轻声问道,“厉慕白,根本不是在办公室处理什么工作后续的事情,是不是?”
宋念觉得,这么瞒下去,终究不是个事儿。
而且她自己做研究的,自己最清楚,要治愈厉慕白,这三五天的根本不可能实现。
陆长安早晚得有一天会知道,厉慕白已经感染了。
“任何结果,你都能接受吗?”她想了一阵子,轻声反问陆长安道。
“对,只要他还活着,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我都是死过两次的人了,还有什么事是我接受不了的?”陆长安忍不住笑。
他们不说,陆长安可以理解,他们是出于维护保护她的心理。
但是她陆长安,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脆弱。
连发生了陆枭那样的事情,她都可以隐忍着,自己慢慢消化。
不问白小时和厉朝歌他们,是因为,她猜她们不会说实话,倒是宋念,会跟她实话实说。
“没有到死这么严重的地步啦!”宋念笑了笑,抽出了抽取陆长安骨髓的设备,小心翼翼,放到了一旁的箱子里。
随后指着那个箱子,轻声道,“我这次来取你的骨髓,是为了救厉慕白。”
厉慕白也感染了。
陆长安愣了愣。
但其实,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这两天就在想,她离开基地的时候,厉慕白表现出来的,就是他此行任务会非常艰巨,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成问题。
然而太平静了,从他回来救她,直到现在,他回来这么多天了,所有的人,都表现得过于平静。
让她有一种错觉,厉慕白只不过是出了个差回来而已。
但事实上,绝非如此。
所以她就在猜测,是不是厉慕白受了重伤,他们不敢说出来,怕她担心?
越是不说,她这心里,就越是好奇,越跟猫抓似的,觉得不对劲儿。
现在真相大白了,厉慕白这么多天以来,都没出现,是因为他感染了。
“暖暖的心率和血压各方面,都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我猜她醒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宋念见她不说话,想了下,先开口道。
“连暖暖都能醒,厉慕白恢复就更不成问题了,所以,你不用过于担心他。”
“我知道。”陆长安笑着点了点头,“我已经猜到了,可以接受。”
宋念认真观察了会儿陆长安的情绪,见她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强颜欢笑,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白姨他们还没跟你说,你也能理解的吧?”她紧接着问道。
“当然,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陆长安神情很自然,点了点头。
“我还想问,他现在人在哪儿呢?”
“你不是现在就要去吧?但是你现在还不能多走动呢!”宋念紧张地反问道。
陆长安忍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拜托!我跟你一样大哎,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能连这个都不懂吗?”
“那你答应我啊,至少要等医生说,你可以随便到处遛遛的时候,再去找厉慕白。”宋念特别严肃地朝她道。
陆长安特别幼稚地,伸出了小拇指,问宋念道,“要不要拉钩?”
“又不是三岁小孩!”宋念笑着轻轻拍开了陆长安的手,“他就在研究所病栋大楼十楼,病房号1001。”
陆长安心里默默念了两遍,记下了,点头回道,“好,我知道了。”
今天是十一月十号,还有四天,她过生日。
她打算,等拆了厉慕白送给她的礼物之后,然后去找厉慕白,到时候她头上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不然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病房里想着她,多可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