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枭有些惊讶,问厉南朔,“为什么?”
厉南朔皱着眉头回道,“我送过去,必然会有人逼问我骨髓的来处,后果无法想象!这一点我早就跟你说过。”
“你这么做,会害了我,也害了你们陆家!”
陆枭其实心里一直都明白,厉南朔说的这些话,不用说他心里也清楚。
他望着厉南朔,没做声。
厉南朔见他不吭声,继续沉声道,“小不点儿的骨髓造血细胞对疫情的作用,自然是不能声张的!”
“你知道,现在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一旦被人发现,她很有可能会被关进研究所,我们以后再也无法见到她!”
陆枭当然想过这个后果。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我可以陪喻菀一起,住到研究所去。”
“是么?”厉南朔微眯着眼睛回道,“你们无所谓,但你有没有想过,作为你们孩子的长安,必然也会被卷入其中!”
“你想让长安从十岁开始,就经历无数次抽骨髓的疼痛,让她时时刻刻活在痛苦之中,你想让她死吗?!”
“陆枭,我们不是神,我们只是被神眷顾的普通人而已!”
“你前世最遗憾的便是,小不点儿没有看着长安长大,没能亲眼看到你们的女儿,嫁给我的儿子!否则你重生的意义又何在呢?”
陆枭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厉南朔,发这么大的火,没有吭声。
一直等到他说完了,才皱着眉头回道,“所以我想拜托你。”
“一定保护好长安,我跟喻菀秘密住进研究所,她去哪儿,我去哪儿。”
“陆枭啊!你是傻子吗?!”厉南朔听他这么回答,终究忍不住了,朝他沉声吼道。
陆枭见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知道厉南朔是真的动了怒。
“陆枭我告诉你!除非喻菀是真的没救了,除非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不然,我不允许你再擅自抽她的骨髓!”
“谁再敢抽喻菀的骨髓,我就毙了谁!!!我看谁敢!包括你!”
患难与共的兄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不想过早地失去陆枭!
尤其是,厉南朔心里越发的清楚,他们和喻菀告别的那个时间,越发的近了。
他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变数,但是他心里也会紧张,也会忐忑!
“陆枭,你前世是滥好人,你这辈子还要牺牲自己的一切,当这个滥好人吗?!”
“我们改变不了现在发生的任何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是要你自私一回,也不让你重蹈覆辙!”
“你是否要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你自己掌握!反正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帮你照顾长安的!你妄想!”
陆枭轻轻叹了口气,反问道,“哪怕你知道,如果你把小不点儿的骨髓提前一分钟交出去,都有可能多挽救成千上万条人命,你也不会那么去做,是么?”
“对,就是不可能!”厉南朔斩钉截铁地回道。
陆枭看着他,轻声吐出了几个字,“可,你我都不是那样的人。”
厉南朔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了,一声不吭,甩上了陆家的门,出去了。
·
白小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厉南朔情绪有点儿不对劲。
厉南朔今天休息,所以就直接回了家里。
在书房陪了会儿厉南朔,眼见着他的脸色黑得不正常,便问他怎么了。
厉南朔把他和陆枭的争吵,告诉了白小时。
“他想做的事情,你能拦得住吗?”白小时想了下,反问他道。
“而且,我说认真的,通过你的手,才是最安全的,要是别人知道了这件事,别说秘密把他们送进研究院,长安也别想保得住!”
白小时这两句话,简直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哥是什么脾气,我们都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白小时十分严肃地回道。
“你和他再好好商量下吧,看你这边的情况,什么时候把骨髓交给研究院再做定夺,不然你让他坐视不理,就是要他的命呢!”
厉南朔沉默地和白小时对视了几眼。
半晌,点了点头,轻声回道,“行,那就听你的。”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旁边,厉朝歌房间的方向,忽然传来了齐妈的惊呼声。
厉南朔和白小时对视了一眼,随即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一边问,“怎么了?!”
齐妈站在厉朝歌的房门口,看着里面,脸色有点儿发白。
厉南朔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厉朝歌房里的血。
厉朝歌人在阳台上,正在吃力地把一个人往下丢。
听到齐妈的呼声,吓得没了主见,小小的肩膀扛着那人的胳膊,愣在了阳台上。
“朝歌!怎么回事儿?!”厉南朔看到厉朝歌粉色的睡裙上也有血迹,以为她也受了伤,冲到阳台上,不由分说,一把将厉朝歌揪到了自己怀里,上下仔仔细细地查看,他的宝贝女儿到底是怎么了
。
“爸,我没事……”厉朝歌有点儿尴尬,小小声地回道。
“没事儿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厉南朔指着倒在一旁的人问她。
不等厉朝歌说话又回头朝齐妈吩咐,“立刻叫宋煜上来!”
厉朝歌原本是想,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人丢出去来着。
然而两个小时前,她在房里装睡,装过了头,真的又睡着了。
醒来一看天都大亮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想办法把人搞到了阳台再说。
然而她忘了,今天是礼拜一,要上学的,学校八点半上课,都快要八点了,齐妈见厉朝歌还没起床,就自己来开了门。
正好撞见,厉朝歌拽着这人去阳台。
宋煜带着人上来的时候,厉朝歌已经一五一十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嘟着一张小嘴儿,低着头委委屈屈地站在墙角。
“他如果是坏人呢?”厉南朔黑着脸指着阳台上那人,沉声责问,“他假如是故意潜伏进来想要bǎngjià你呢!”
“厉朝歌!你胆子也太大了点儿!今天不用去学校了!就在家里闭门思过!”
宋煜经过,善意地嘲笑了厉朝歌一声。走到阳台上,刚盯着那人的脸看了眼,忽然轻轻“咦”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