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的所为越过了那条线,本宫第一个不容你!”
淡漠清冷的嗓音倏然融进了冰雪般的寒戾,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墨眸犹如幽冷的寒潭。
平日里的她高贵冷傲,似是看透一切般的淡然,此时一身凌厉满身凤华,让人不由记起了史书中那个为越帝奔走游说、一人可守一城的古家氏碧桐!
两人注视彼此,眸色是一样的清冷明亮,一样的决绝坚持。
须臾,东方念眯起眼睛,勾起嘴角,笑意明媚,宛若不谙世事的少女般纯粹,声音也是清悦动听,“臣女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她站起身,对着古皇后盈盈一礼,“今日劳烦皇后娘娘了,娘娘若无吩咐,臣女便先行告退了,这件衣服臣女洗净之后再为娘娘送来。”
“嗯,退下吧。”声音依旧淡漠,刚刚的暗藏锋芒仿若幻觉一般,顿了顿,她抬眸打量了东方念一眼,复又道:“衣服很合身,不必送回了。”
东方念挑了一下眉,只福礼谢过,便要退出寝殿。
古皇后突然开口唤住了她,问道:“你可知你的名字乃是本宫所取?”
东方念微微怔然,古皇后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念臣之恩,君心不改!”
语落,不给东方念发问的机会,古皇后轻轻抬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东方念抿抿唇,眸中疑思更重,却也没再多语,退出了宫殿。
殿内只剩下古皇后一人,她执起茶盏,小口啜茶,安静无声。
不多时,她身边的女官妙容走进殿内,回道:“娘娘,公主殿下已经送东方小姐离开。”
古皇后点了点头,妙容看了她一眼,笑容亲近,语气熟稔:“奴婢看东方念小姐身上穿的是您年轻时最喜欢的衣裳,那可是娘娘一针一线亲自绣的,如今竟舍得割爱了?”
“你也说了那是年轻时的衣裳,我留着也是白白浪费。”古皇后放下杯盏,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
妙容一笑,打趣道:“娘娘这般说辞若是让旁人听到,只怕还会以为您是在炫耀呢,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可没看出您有什么变化。”
古皇后抬眸看了她一眼,清冷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无奈的笑来。
“奴婢看,娘娘应是很喜欢东方小姐吧?”妙容若有所思起来,想了想道:“这东方小姐倒有几分娘娘年轻时的风华。”
古皇后扬唇一笑,抬眸看向了窗外,摇头轻笑道:“这孩子可比我年轻时要厉害的多……”
转而她又蹙起了眉,眸中划过一抹愁绪,细不可闻的轻声叹道:“对烨儿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
御凌薇很好奇东方念和御清烨两人是如何掉进湖里的,她可不相信凭他们两人的身手会不小心落水,可东方念一口咬定,她如何也问不出来,只嘟起了嘴,嘟囔了一声“小气!”
“对了,惠妃并没有责罚宋晴,大伯母还因此跑来责骂了我母后一番,真是讨厌!”
东方念听宋晴无事,便放下了心,她们不过萍水相逢,宋晴却愿如此助她,这个人情她不会忘。
可一想到她刚才听到的那些事,她便只觉头脑混乱,有些理不清头绪,提不起心情听御凌薇抱怨威王妃。
御凌薇没有发觉,自顾说的痛快,说完了便也将刚才的不开心忘到了脑后,将注意力放在了东方念的裙子上。
她伸手抚摸着柔软的衣料,一脸艳羡的道:“母后对你可真大方,这裙子上的红梅是我母后一针一针绣上去的。
我之前与她要,她都没给我,说我的气质衬不起这条裙子,真是偏心啊!”
“这裙子是皇后娘娘的?”她只觉这裙子精美,却没想到竟是古皇后所绣。
御凌薇用力点点头,忽然不怀好意的一笑,拉着东方念的手打趣道:“念姐姐,你还没嫁给我皇兄,母后就这般疼你。
等以后你做了我的皇嫂,我再看上母后什么好东西,你就帮我去要吧!”
东方念嘴角一抽,脑海中极不情愿的浮现出了某个人修长的身影、俊美的容貌以及欠揍的性格。
还皇嫂?他们之间的梁子大了,不做她的弑兄仇人就算给她面子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上天绕过谁,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随便灭个土匪窝都能碰到传说中的太子殿下?
不过想一想他那古怪别扭的性格,早点发现或许也好,总好过两人成亲后再斗得你死我活。
只是,这个婚事该怎么退呢?
她总不能大咧咧的走到皇帝面前,直接说我没看上你儿子,我要退婚,这未免也太打脸了。
要不哪天她给闷骚男的床上送个男人,这样她再跑到皇帝面前哭诉一番,说自己不想嫁个断袖?
“念姐姐,你怎么总是走神啊,你想什么呢?”御凌薇见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东方念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在想如何脱离苦海,早登极乐啊!”
“那本宫送你一程如何?”
这清冷如泉、淡漠如风,充满磁性,宛若山巅白雪一般的嗓音听起来是那般……欠揍!
两人齐齐回身,御凌薇恭敬的笑喊了声“皇兄”,东方念却是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后槽牙传来摩擦刺耳的声音。
在东方念回头的瞬间,御清烨的眸中划过一抹异色,他微有怔愣,面前之人的相貌早已被他深刻在脑子里,恨到让他无法忘怀。
可此时她一身月白色的束腰长裙,外罩一件霞色纱衫,裙摆之上绣着几枝傲雪红梅,都却不如她唇间一抹颜色。
她男装时便身姿纤细,如今一身束腰长裙更衬得她腰身不盈一握,身材玲珑有致,可笑他之前竟是未看出她原是个女儿身。
一头乌黑浓密的发垂散于身后,乌黑的发衬得她肤若凝脂、白皙晶莹,眉似剪、鼻若削、粉唇轻薄犹如初春的桃瓣,竟是让他又觉陌生。
唯有那双上扬的桃花眼,明亮魅惑,不经意间波光流传,便似要勾人魂魄,动人心弦,与他记忆中的眼睛一般无二。
抛开成见,东方念的确是个美人,而且姑且可算作是绝色美人,只不过只有他知道这副美丽娴静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怎样无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