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不必拘谨,你我是旧识,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便是,无需半吐半露。”苏阳满脸笑容,一副跟关羽十分熟稔的样子。
当即,关羽的脸色微沉,扭过头去,道:“如今你我各为其主,关某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苏阳也不恼,道:“云长可是以为我弄虚作假,将照料老母拿来充当借口,不投曹操反投刘表而不快。”
关羽横眉,十分不客气,道:“难道不是吗?”
苏阳连连叫屈,道:“云长,这你就是误会庶了,庶岂是贪慕名利之辈,只因那曹操意外横死……现在辅佐曹操之后的是司马仲达。”
“他为人权欲熏心,到处结党营私,庶也是万般无奈,为了逃避清算,所以才不得不远离曹营。”
这一番话说出来,一脸孤傲的关羽神情有了些许变化。
“曹公……他后人如何了。”关羽皱起了眉头,声音略显低沉。
“唉,名为人主,实为台前傀儡,一兵一将调动都是出自司马仲达之口,半分权利也无。”苏阳说道。
关羽一阵沉默。
半晌后,他才喟叹:“曹公于关某有恩,而如今曹公之后身陷囹圄,关某却无力相助。”
“时也,命也。曹公当初意气风发,为一方豪雄……可惜啊,天妒英才。”苏阳随之附和,装模作样感慨。
兜兜转转了一圈,联络了下感情。
苏阳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了——招降。
没有拿高官利禄来诱惑,而是打起了感情牌,说曹操昔日对他有恩,时至今日,曹操后人被当成傀儡,他应该去报恩,将曹丕从困境之中解脱出来。
苏阳很清楚,关羽不是将功名利禄摆在第一位的人,身为义绝,对方最看重的还是感情。
关羽神情略显惊异。
“先生不是已经投靠刘表吗,怎么还替曹家说话。”
苏阳轻笑。
“为谁说话都没什么分别。”
“我所要的,无非是让云长你从刘备身边离开而已。”
闻言,关羽顿时面色一沉。
“先生,不要再徒费口舌了,关某此生只追随大哥一人,绝不侍奉二主。”
“哦,是吗。”苏阳很淡定,没有丝毫的愤怒表情。
“可据我观测,那刘备躯壳之中已是另外一人,云长何以效力如旧啊。”
“你说什么?!”关羽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苏阳神色淡然,继续放重磅消息,道:“我说,你大哥已经被外人夺舍,此刻内里早就换了人,你枉自命重情重义,珍视手足之情,却侍奉杀兄之人,终日为其征讨占地。”
“不可能。”
“大哥言行举止与以往别无二致,毫无异常之处。你休想用言语诓我。”关羽下意识辩驳。
苏阳挑挑眉,意识到这次的天命之子比较难缠,连朝夕相处的义兄弟都能骗得过去,发现不了破绽,这恐怕不是一般的轮回者。
十有八九是整天混迹在三国世界的人,不断收割气运,以求自身实力精进。
不过……
对方熟悉归熟悉,可这个世界不同以往,很多事情,对方说了可不算。
对方清楚的只是一般的三国历史,可不清楚他苏阳搅和过的三国历史。
“是与不是,他日一见便知。”
“云长,你再好好思量他最近一段时日的表现,是否真的完美无缺……他不是刘备,我很确定。”苏阳再次强调。
这次关羽有些不坚定了。
本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刘备身份的问题,可苏阳这么一说,他嘴上虽然不承认,但心中却隐隐怀疑了起来。
大哥他……似乎确实与以往有点不一样。
关羽回忆起自己与刘备相处时的场景,每每对方对他很诚恳,他却总觉得对方有些敷衍。
越想越不对劲。
越觉得不对劲越想。
往复循环。
苏阳摇了摇鹅毛扇,然后大步离开了。
嗯,这是简单的心理暗示。用处到底能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想来会有些用。
毕竟,天命之子即便很清楚三国历史,自身也穿越过多次三国。可赝品终究是赝品,就算是九成九相似,只要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那剩下的那一丝的不同也会逐渐放大。
苏阳没有继续久留,提醒了关羽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想要揭开刘备的真面目,还得等刘备亲自出面,他与对方当众对质才行。
有些事,只有刘备才知道。
假货,肯定会漏出破绽。
两日后。
刘备到了。
身后张飞、赵云两人岿然屹立,仿佛两座坚实山岳一般,不可逾越。
“景升,别来无恙否。”
“玄德,你我同为汉室宗亲,昔日以兄弟互称,何曾料想到今日会在战场上兵戈相见。”
……
两个诸侯假情假意的谈了几句。
随后,苏阳登场了。
“皇叔,可还认得在下。”
刘备皱眉,看了半天苏阳,也没想起来记忆中有谁能和此人对上。
“你是何人?”
苏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侧身,朝着城墙下方的关羽递了一个眼神。
听到刘备的话,关羽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没有直接相信,他觉得有可能这是刘备故意这么说的。两军交战,其中一方有一个叛逃的军师,这对被背叛的那一方,可是不小的士气打击。
“皇叔贵人多忘事,昔日小沛一别,竟是连往日共事之人都忘记了。”
苏阳哈哈大笑,故作豪爽,道:“皇叔可还记得吕布是何人所杀。”
附身在刘备身上的天命之子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对方到底是谁,为何会问这些话。问这些又有什么用意。
张飞朝前走了一步,瓮声瓮气道:“大哥,俺看那人是咱们以前的军师。”
“军师?”刘备表面无波,内心却是惊疑了起来。
这根他熟知的三国不一样啊,官渡之战之前,刘备身边根本没有能倚重的谋士,又何来军师这么一个称呼。
“原来是他,先前我看他面熟,只是那边是荆州军中,我一时没往那方面想。”
“唉,可惜啊。本是共事之人,一心向汉,奈何造化弄人。”刘备装模作样叹息。
“大哥,那徐庶目光短浅,在关键之时弃大哥而去,比我们现在的军师差远了,有甚么好可惜。”张飞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