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棠缩在角落里,像是防备非常的小兽,谨慎盯着不远处“天敌”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家伙取了个镜子照来照去,随后又放下镜子摸着脖子,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怕的点子。
那阎王肯定是在心中怪罪她将他给咬了,而且还咬的那么重,日后穿衣脖子都要特意遮掩起来,不然被下属看到,岂不是颜面扫地。
这么一会儿,恐怕摄政王已经想了几百种折磨她的方法……
沈筠棠是越想越怕、越想越后悔。
她那眼神和动作,摄政王瞥上几眼,就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摄政王勾了勾嘴角,见她还穿着厚厚冬衣泡在池里,好心提醒道:“小侯爷,你穿这么多泡在温泉池里,不难受?快把湿了的衣裳脱了,一会儿泡完上去有干的衣裳让你换。”
其他的事,沈筠棠咬咬牙还能答应一半,可惟独这脱衣裳可不行。
她这一脱,万一暴露了呢!找谁说理去!
“不用了,殿下,我就这般,穿着衣裳泡温泉也挺舒服的。”沈筠棠只能硬着嘴道。
恐怕这个时候只有她自己清楚,穿着一身湿透的冬衣泡在温泉池子里有多难受。
冬衣本就厚,里面还有一层棉絮,吸了水,比平时重几倍,坠在身上,像是背着十几斤重的石头。
摄政王就惬意地靠在池壁上,看着沈筠棠所在的方向,听到她嘴硬说出的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不过他也没勉强,今日已经将这小儿逗够惩罚够了,凡事徐徐渐进,要是彻底将这小家伙惹毛了可不成。
她既然喜欢这样便这样吧,不过得找个机会查探查探这小儿到底是为什么不敢在他面前更衣。
到底是因为浑身骨瘦如柴没发育好,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当时在茗居暗格的时候,他可是听到她与她那两个丫鬟一起在温泉池中鸳鸯戏水!
摄政王深呼吸了口气,平息脑补出的沈筠棠与其他女人在一起的亲密画面带出的怒气。
沈筠棠小心翼翼观察着对面摄政王的一举一动,她还以为他拒绝他的提议后,他会强制她施行,沈筠棠这会儿脑子里已经他要是过来,她的逃跑路线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拒绝后,摄政王居然就这么算了……而且什么要求也没提,既然就这般舒服地靠在温泉池壁上泡起了温泉来。
沈筠棠见他这次是真的平息下来,提起的心也稍稍放松,她往角落缩了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时间,整个温泉池任何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只有池水流淌的声音。
摄政王在池水中泡的时间并不长,半个时辰都不到,他便提声换魏公公进来伺候他更衣。
魏公公自从知道那几个侍女被主子怒喝赶出去后,就带着主子要用的一应事物等在了温泉池的屏风外。
这会儿听到主子叫,连忙端着托盘进来。
见主子要从温泉池出来,贴心的将干爽的布巾递给主子擦拭身体。
沈筠棠见摄政王要从温泉池里出去,吓的连忙转过去,脸对着池壁,一个眼角余光都不敢瞥对面的景色。
她的那点动作哪里能瞒得住摄政王的眼睛。
摄政王从温泉池中出来,接过魏公公手中的干布巾,擦干身体,嘴角带了一丝讽笑的弧度。
这小儿也忒没胆子,现在倒是不敢看了,那之前他进浴池的时候,她不是看的移不开眼?
有贼心没贼胆!
魏公公这个时候头可不敢多抬上一分,这主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倒是没事儿,关键是那不远处池子中的永兴侯,那位可是主子心口的刺,碰都碰不得。
魏公公不时给主子递些要用的东西,他低声询问,“殿下,好不容易来温泉庄子一回,怎么不多泡泡,舒络舒络筋骨。”
摄政王抬头扫了他一眼,顿了顿才道:“不用了,本王还有事,温泉王府中也有,也不用在乎这么一两个时辰。”
“是是,还是殿下想的周全,老奴给殿下更衣。”
摄政王张开手臂,由着魏公公给他穿上石青色深衣。
他微微侧头,眼角余光恰好看到还瑟瑟缩在角落的沈筠棠。
这小兔子一样胆小的小儿,何时才能被他喂熟,他这么快就离开温泉池,可不是真因为这池子不好泡。
这段日子,他日日处理政事,北边还有了兵乱,他忙地晚上只睡两三个时辰,浑身疲累的很。
这次来卧龙别院正好可以放松一番。
王府中虽然也有温泉池,但那温泉池子不能与卧龙别院的相比,当然功效也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方才他泡了这么会儿,正是最舒坦的时候,却要离开,还不是因为发现那小儿拘谨,浑身又穿着湿衣,他这会儿离开,能让那小儿放松下来,也好好的在温泉里泡了泡。
她体弱,这温泉对她才是真的好,他走了,她那身上的湿衣服也不用穿了。
摄政王换好衣裳直接去了旁边的净室。
整个温泉池周围也未留人,只沈筠棠一人在温泉池中泡着。
因为担心摄政王会突然折返,他离开后,沈筠棠仍然高提着心,两刻钟后,她才慢慢放松了警惕。
不过她也不可能真的在这温泉池中泡下去。
她喊来等在外间的侍女,让她给自己取来换洗的衣裳放在温泉池边,又让侍女出去,等确定温泉池周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后,才离开温泉池,拿着替换的衣物去了不远处的屏风后。
直等到将浑身的湿衣全部换下,沈筠棠这才有了点安全感,幸而之前在茗居时慌乱中没有穿束胸的马甲,而她的胸前也不过只有不太明显的微微凸起,冬日厚衣裳完全能掩盖的过去,不然胸甲被摄政王发现,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平息了番情绪,沈筠棠从容从屏风后出去。
等出了里间的温泉室,到了外间,就见两个未见过面的侍女迎了上来。
为首的那名侍女高个圆脸,笑起来甜甜的,“未想到这身衣袍给侯爷穿正合适,这套衣裳是之前魏公公交到奴婢们手中的,想必是殿下亲自让人给侯爷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