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连续三天的赶路才来到了长安境内,隔着尚远,便可以看到龙首原上辉煌的宫殿,那便是大唐全力的中心,大明宫!李安的身体还算可以,也终于坚持到了长安。
太玄书院位于长安城十里外,四年一次的四大书院是大唐所有文人的一件盛事,不止大唐所有士林精英会参与,就连六位文宗和皇帝也会齐至,整个长安城所有的文人墨客都以能亲眼见证这一场盛事为荣。
青崖书院的车马距离长安城尚远,而且李安也没有想要进长安的意思。
此时的李安正在给韩通文季若璞二人讲一些长安的美景
“华岳仙掌,骊山晚照,雁塔晨钟,曲江流饮,灞桥风雪,咸阳古渡,草堂烟雾,太白积雪,这八景算的上是天下闻名”
“而今是六月天,观太白积雪则是一个好的选择”
“太白山南连武功山,于诸山中最为秀杰,冬夏积雪,望之皑然,即便是三伏盛夏依然白雪皑皑,银光四射。白玉山头玉屑寒,松风漂浮上琅云。云深何处高僧卧,五月披裘此地寒。”
老头子口若悬河,季若璞听得身临其境,或许是自心底里厌倦了雪,韩通文并没有多少爱好,倒是对老头子口中的曲江流饮颇感兴趣,据老头子说曲江池两岸楼台起伏,宫殿林立,绿树环绕水色明媚,每当新科进士及第皇帝总会在这里赐宴,新科进士在这里乘兴作乐,放杯于盘上,放盘于曲江,盘随江流,转至谁前便执畅饮。
不过在韩通文看来,不怎么样,他最想做的不是把酒放在盘子里和别人一起喝,这么好的东西,能独享就独享,但是如果把他自己放在大盘子里流于曲江那才美,当年王羲之曲水流觞有了万世流芳的兰亭集序,不知道自己流一回会不会有什么大作,只不过自己的大作貌似都是盗版。
“山长大人,前方有人拜访”青崖书院的随从书童禀报道
“看来是故人啊”刘可定笑道
韩通文看的比较真切,有不少人都聚集在前方的凉亭之中,甚至凉亭之外还有不少人,足足有三四十人,快入伏天,天气炎热难耐,但这些人却已不知在这里等候了多久,个个神色兴奋额头淌着汗珠但是没有一个离开的。
尚且离着远,一群人便朝着李安的车架走来。
为首的是张凤源和另外一个年约五旬的老头子
“青崖书院肄业学子在此恭迎李先生,刘先生”一行人朝着车架大礼参拜。李安每隔四年都会前来长安参与这四院会试,这些人自然是知道的,肄业多年,入仕之后更是政事繁忙,虽然念及师恩却无暇发分身,今日李安到长安,这些被青崖书院培育的学子怎能不来,何况,他们到现在在朝堂上也还承受着青崖书院的余泽。
李安弓着身子,在韩通文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脸上也是带着一些激动,眼前这些人都是青崖书院培育出来的精英,也是青崖书院的支柱,自己在青崖书院四十年的功绩就是这些大唐的国之栋梁。
“好,好!”
众人将李安和刘可定迎入凉亭之中安坐,一阵寒暄,这些人不是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在朝廷身居要职,今日都没有穿着官府,一阵寒暄之后,因为要赶往太玄山,所以除了寥寥三人其他人都尽皆离去。
其中有一人韩通文认识,正是曾经去过青崖书院,武殿的三长老,张凤源,另外两人一个年约五旬,身上带着一种威严之色,显然身居要职,还有一人正直壮年,气度华贵。在刘可定的刻意介绍之下韩通文知道了这二人一个是叫李嗣真,一个叫李思训,都是有资格前往太玄山的。
年长一些的叫李嗣真,大唐御史中丞,是大唐真正的高层人物,是李安的得意门生之一。
李思训,皇室宗亲,地位极高,因为年轻之时顽劣被送往青崖书院,在温其安不厌其烦的教导之下成为如今大唐最富盛名的书画大家之一。
“先生,承受多年未前往拜谒,还望恩师恕罪”李嗣真朝着李安行了一礼。
“你勤于公务效力陛下,大唐正值多事之秋,你无暇分身老夫理解,还没替李唐天下谢谢你怎么会责怪你”李安扶起了李嗣真,李嗣真算得上是青崖书院在朝堂之上的旗帜了,不少青崖书院的学子都曾受到他的关照,但李嗣真也有他自己的原则,关照的前提必须是有真才实学。
张凤源与刘可定算是师徒情深,张凤源原本家属大唐武界一个落魄的武道世家,而刘可定盛年时期便是大唐知名的武者,张凤源少年时期进入青崖武院,得刘可定几番指点遂才有一番成就,哪怕离开武院之后也曾多次返回前往请教,而今更是大唐武界的风云人物之一,武殿三长老,丝毫不必十大武宗差多少,这一番成就可以说与刘可定分不开。武殿大举出动,唯有张凤源镇守本部,更是可见武殿对张凤源的倚重。
如今的济州战场已基本已经算是稳定,万剑山庄几经波折才击败了一品天下阁,秦万剑让天下所有的剑客都见识了这位霸占五大帝国第一剑圣名号的剑客拥有所向披靡的实力,即便年迈依旧完胜扶余天忍以及柳生宗严。但是万剑山庄也损失不小,两名大武宗死于东瀛武者之手,万剑山庄也算是率先奠定了武道界的胜局,除了留下几位大武宗严防东瀛卷土重来之后,秦万剑,秦东流也都返回了万剑山庄。
“建景见过三叔”李思训是正统皇室,而李安现在算是皇室之中辈分最高的了。
“一晃六年不见,听说你的画现在长进不少啊”李安拍了拍李思训的肩膀“好,好”
李思训能够再一次见到当年的先生自然心头激动
“不知温师现在身体可好”李思训算是受温胖子影响最深的人,每每怀念起当初自己的顽劣,就对温其安感激涕零,只不过温胖子死的时候,他不愿意让自己的死搞得惊天动地,只是在几个好友以及家人的陪伴下走完了一生,哪怕到现在大唐也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位精于人物画的大家已经谢世的消息。
“老温...”
“难道温先生身体不适?”李思训心头一紧
“三叔,我马上召集御医到书院看望恩师”说完就要匆匆的想要离开
“建景,温先生已经故去了”李安的语气沉重
“什么...”李思训如遭雷击身体险些跌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了”刘可定叹息一声“老温一生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离去,送他走的只有我们几个老头子,和他的家人”
李思训双眼泛红,朝着青崖书院的方向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身为皇族,除了皇帝天下间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得起李思训这一跪
“啊!”中年悲乎一声,面色悲戚泪水滚滚,真情流露,全然没有一丝做作
“温先生不想他的死高的沸沸扬扬,就我们几个老家伙和他的子侄把他葬在了书院后山”
“建景年幼之时荒唐愚昧,放浪形骸,幸得温师不弃,悉心教导,传以书画一道的玄妙,而今小有建树尚未偿谢师恩,却得恩师故去之噩耗”
“温师,弟子不肖啊”李思训嚎啕大哭,刘可定李安也是心生感触,当年李思训的顽劣,连李安都头疼,但是温胖子却凭借自身的人格魅力将其生生拉回了正途,带入了书画一道的大门,自此天下间少了一个飞鹰走马的顽劣子,多了一个长于作画书法的大家。
李嗣真张凤源将李思训扶了起来,他们虽然没有受到过温其安的教导,但是对这位性格温和的胖先生也是印象颇深。
安慰了一番李思训,一行人才向青崖书院走去。
“李师,裴兄因为今日朝堂之事诸事烦身,所以没有来迎接李师刘师,千叮万嘱一定要我待他向两位先生道歉”李嗣真笑道
“他身为宰相,如今国事繁忙,要是弃公务于不顾才是枉对老夫多年教导”裴炎是青崖书院一系官员的一个领袖与旗帜,身居高位,不少青崖书院的学子都蒙受他的照顾,四大书院泾渭分明,每一派系都是共同进退来维护自身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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