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福,不要小看这些从学院中走出来的新锐小将,他们的潜力极大,欠缺的只是一种火候,实战经验过少而已,缺少那种绝对的冷血无情,不管敌人是怎么样的人。”
毛承禄的回应是那么的语重心长,却又蕴含着无限的感慨与唏嘘之意,看着陈光福并不以为然的样子,进而又补充道:“别得不说,单单是在火器的使用方面,以及在火器的基础之上,衍生而来的排兵布阵方面,相比于学院的那些新锐小将,你我就是远远不如。”
“光福,你自己刚才也说了,未来的战争,在不远的未来某一天,火器一定会取代刀枪那些冷兵器,很难再有捉对肉搏的战争,自然而然地,将来的战术战法,也要予以革新,将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作为一名老将,不管是了解新火器的使用方法,还是与其配套的排兵布阵,都必须做到未雨绸缪,要提前接触,抓住任何的机会,尽可能地学习这方面的战法。”
虽然还是心有不服,但陈光福也没有再争辩什么,而是有一些气哼哼的闭口不言了。
“所以说,此次的行动,孙总督让咱们带着吴三桂等人,不仅仅是增加他们的实战经验,磨炼他们的心性,同时,也未尝不是提醒咱们这些人,好好学习新的战法?”
刹那间,不管是陈光福,还是苏有功,都是微微一呆,犹如被人当头棒喝一般,幡然醒悟了过来,在这段时间里,难怪毛承禄对待那些学员将领那么客气?
说是偷师,倒不如讲是亦师亦徒,彼此学习,来得更加贴切一些。
毕竟,在整个辽东之战中,之所以取得压倒性的胜利,火器几乎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尤其是相对应的排兵布阵,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那种作战,不再是单纯地以人命去填。
自始至终,在这场战争中,皮岛军虽然有一些惨痛,几乎沦为了炮灰,用于牵制后金的部分兵力,没有见到过真正的火器战术战法,但是,却也见识到了新式火器的威力,让人不由地心生一种无力感。
作为皮岛军的老人,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的清楚,有着更加深刻而直观的体会,皮岛军那么快就走了下坡路,主要的因由,虽然是来源于朝廷的猜忌,皇上的刻意打压,但是,却与火器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如果只是辽东水师的层层包围,封锁住皮岛周围的海域,他们还是岿然不惧,还不至于甘当炮灰,那么快的就服软了,但火器的巨大威力,远近射程的层层覆盖,根本就让他们升不起丝毫的反抗之心。
红夷大炮,一点五公里的射程,最远可达一点九公里,水雷,火箭,彻底封锁住皮岛的周围海域,更是给岛上的皮岛军带来了莫大的威胁。
另一处战场之上,硝烟弥漫,滚滚于高天之上,战火灼烧着毛毡,祖大寿横刀立马,处于一片废墟之上,看着兵卒正在打扫战场,整理缴获之物,相比于其他人的兴高采烈,十分的激动,他却是一脸的憋闷之色,满嘴的愤懑之意,感到十分的不痛快。
“这仗打得,真是tn的没有意思,想我祖大弼空有一身本领,却是无用武之地,躲在这些大铁疙瘩后面,就这么看着,最后收拾残敌,真是没有一点挑战性,经火器这么一通胡乱轰炸,鞑子里面还算能战之人,稍微壮硕的男子,差不多都被火器都弄死了,要是以后都怎么打仗,还要我们这些武将何用?”
骑马立于一侧的祖宽,听得连连直摇头,很是无奈,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乃是祖家家仆出身,也就收起了这份心思,不再劝说祖大弼接受现实,摆出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这个时候,祖宽已经不再理会祖大弼的牢骚,看着对方那孔武有力的壮硕背影,那副鲁莽的表现,虽然身手了得,有着万夫不当之勇,但在火器的轰炸之下,也就是一个相对较大一些的肉团而已。
祖宽相信,随着大明军队的火器普及率越来越高,将全部旧有的火器更新完毕,尤其是像迅雷铳、三眼铳这样的冷热兵器两用的火器,人手一支的时候,即便身手再如何的了得,也会瞬间被射程马蜂窝。
何况,朝廷又装备了一款新的火器,手榴弹,那绝对是一大杀器,尤其是在两军对垒、大规模作战之时。
瞅准敌人,往对手冲锋的阵营里扔出那么一颗,就是数人被炸死炸伤。
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情景,全都都是巨大威力的火药所为,祖宽的神色愈发地凝重的同时,心中也有了一种判断,在不远的将来,可以预期到,在未来的战争之中,将会鲜有捉对厮杀,进行肉搏的可能。
毕竟,现在的打仗方式,已经有了这种苗头。
露野之战,不管三七二十一,两军交战之时,上来就是红夷大炮和火箭的大范围轰炸,幸存下来的敌人,即便侥幸冲到了近前,但面对迅雷铳和三眼铳等连续发射的火器,绝对是九死一生,最终的结果不言自明、
攻城之战,也是完全颠覆了传统的作战方式,不再使用云梯攀上城墙,进行强攻,用命去填,而是完全采用了“火攻”的方法。
先是集中全部的火力,将所有的红夷大炮对准一处城门,在猛烈的火力炮火掩盖之下,城墙上的敌人被炸的抬不起头来,一支支小队兵卒,携带一定量的火药,全部放到城门之处,积累到一定量的时候,瞬间引爆。
毫无疑问,任何一座城池,不管如何的坚固,都有它所能承受爆炸力的一个极限。
尤其是万人敌这样的大型爆炸燃烧火器,又被称之为烧夷弹,重逾四十公斤,放个几十颗,放在城门处,绝对可以炸开城门,甚至将城墙炸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自然而然地,任何一座城池,只要出现一个豁口,只要有一个城门失守,那么,即便守军再如何顽强,再如何悍不畏死,在绝对的优势之下,依旧改变不了大的局势。
攻城之战,也不再那么的艰难而惨烈。
“报~北方出现一支鞑子军,大概有两百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