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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哪发水了?
    天道有恒!
    就算陆南风身负神力,但驭使火焰时也做不到无穷消耗,事实上,每一次他施展火神之力时,都要耗费体内的神力和精神上的疲惫。
    按说他不应该如此浪费,可他实在忍不住。
    陆南风的性情本就暴躁,这是天性,自从融合了火神之力后,更加的性如烈火,一旦生怒,极难自控。
    其实之前在袁天罡指点下,他已经渐渐开始学会了收敛和控制神力,可一离开袁天罡的监督后,他马上又旧态复燃,性子几乎是一天比一天暴躁,一有不顺,就会发火。
    原本有封若云和李淳风在身侧时尚好些,可此时身边无人,再加上事情不顺,他马上露出了本性,肆意的发泄着心里的怒火。
    就在陆南风如同发狂般施火时,不远处的一片山坡上,正茫然四处寻找他的封若云正好抬头,看到了山下的那道火龙,封若云大喜,她知道那必是陆南风,想也不想,就急忙动身向火龙所在之处纵身掠去。
    之前陆南风虽然携她一起追萧后,但陆南风性子起来,嫌她太慢,于是先行一步追去,在这种荒山野岭中,一但走散,想要再聚非常难,所以很自然的,二人就失散了。
    好在陆南风突然发狂,给封若云指了路,否则的话,二人再想相聚就得等回到太子营帐之时了。
    而在封若云不远处的山坳里,杨朔也正朝前追来,之前他本是追前那个怪物的,可怪物长着一身黑毛,一入夜幕中,很快就失了踪迹,而杨朔离了黄河,没有无尽水源的支持,也不再那么威风,只能按照之前是的方向一路前行。
    此时的黄河背岸,好几方的势力都在追赶萧后,还是那个道理,天太黑了,再加上这个时代许多人都有夜盲症,是以一时之间都没找到正确的方向。
    换在别的地方,大家或许会相互呼喊,可此时却不行,一是怕萧后就在左右,听到呼喊会悄悄逃走,再者也是怕胡乱出声,会引来别的势力的攻击。这时一见火龙,几乎所有人都跟封若云一个想法,以为那里发生了战斗,于是都急忙朝着火光传来的方向赶去。
    山下前方其实是一片坦途,此时正有一队隋军打起火把,浩浩荡荡而来。在这队隋军中间,居然还有两辆战车。
    战车,其实早就被军队摒弃了,自从发明了马镫,马匹直接可以成为做战的重要工具,对地形要求较高且很笨重的战车就渐渐退出了战争舞台。不过,王世充派在北岸小镇驻防的这支军队却拥有也不知道是何时建造出来的两辆战车。
    由于小城周围道路尚还平坦,而该部士兵又没有成规模的骑兵,这两辆战车就成了他们冲陷敌阵的重要武器。凭着这两辆战车开道,还真罕有人能挡得住它的一冲,阵形一乱,后边的官兵就容易突出敌阵了。
    今夜军情紧急,王世充下了死命令:务必拦下萧后,夺得玉玺!所以他们把战车也开了出来。
    陆南风喷出的那道火龙,他们也看到了,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那道火焰从何而来,只知道是发现了敌踪,隋军精神大振,连忙加快速度冲了上来,却不想山坳之中一道星丸弹出,自空中划过数十丈,正落在战车的必经之路上。
    李玄霸!
    已然化作山魈的李玄霸。
    化作山魈的李玄霸已然全无人形,浑身黑毛,双臂垂地,凶晴绿光莹莹,翻着嘴唇,露着满口的獠牙。
    李玄霸本来就性情乖张,兽化之后更加暴戾,眼见一辆战车风驰电掣而来,李玄霸勃然大怒,不想着跳开躲闪,反而大吼一声,纵身扑了上去。
    “什么鬼?”
    战车上的隋兵见夜色中两道绿莹莹的光茫扑面而来,不由大骇,连忙挺起长戟刺去,却不想李玄霸纵身一跃,却是落到了车侧,双臂一抓,用力一举,竟然抓着车辕,将那重逾千斤的战车举了起来。
    “吼!”
    李玄霸一声怒吼,就把那战车掷了出去。
    “呼”地一声,重逾千斤的战车在李玄霸山魈之力的一掷之下,以比利箭还快的速度向前方撞去。
    前方路上,杨朔刚从山坡上下来,正要循着先前所记的火光亮起处去找陆南风,猛然感觉劲风扑面,立即抬掌一托,一股极柔的弹力将那战车一托,弹向了高处。饶是如此,杨朔也站立不住,被那巨力撞得蹬蹬蹬向后连退十余丈。
    山魈个头不大,李玄霸化魈后体形也不高,这奋力一掷,那战车是离地约三尺向前平飞的,被杨朔这一托,就变成了箭一般划着弧线向远处抛掷过去。
    杨朔将那战车托起的刹那,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一闪,突然感觉不妙。这战车掷过来的力道有多猛,他再清楚不过,只这一掷,这战车怕不得抛出去三五里远?如果恰落在民居怎么办,岂不伤了无辜百姓。
    杨朔一念及此,突然原地一个疾旋,稳住了身子,一个夜叉托天,双手高举,双手化阴阳,走太极,极富韵律感地一旋,两手清光闪耀,一个巨大的水泡便凭空出现,把那翱翔于长空之上的战车包裹了起来。
    “啊……”
    战车上的车夫以及车兵连盔都刮没了,发髻也吹散了,正扯着喉咙疯狂地大叫,忽然感觉那扑面的劲风全然不见了,不禁愕然停住,左右看看,前后瞧瞧,隐约感觉车子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膜似的东西,却因为五识被隔断,连他们现在是落了地还是在空中都不清楚。
    黄河南岸,两条火龙迤逦数里之长,仍在向河岸处集结。
    王世充翻身下了战马,扶剑站在河边,身旁的士兵高举着火把。
    河边风大,吹得火把猎猎发响。
    王世充沉声问道:“仁则怎么样了?”
    一个士兵单膝跪地,道:“王将军当时也在船上,船突然逆流而上,王将军也被船载走了。”
    王世充沉声道:“立即组织船舰,本将军要亲自过河去追!”
    那士兵顿首道:“喏!”
    王世充扶剑向对岸眺望,忽觉耳后生风,旋即“噗!”地一声,一大股水从他的脚下冲刷过来。
    “这……哪儿发水了?”
    王世充愕然地看看脚下,又慢慢转过身,不禁吓了一跳。在他身后,停着一辆战车,战马似乎已经吓呆了,能明显地看出,那马的大眼睛所蕴的惊恐,甚至在不停的打着颤。
    马上的车夫和战车上的三名车兵披头散发,脸色惨白,一个个跟刚从坟里爬出的小鬼儿似的,甚至能听到他们牙齿在“咯咯”的上下打架。
    四周的隋兵也都吓呆了,纷纷挺枪指向战车,惊惧地看着这个“天外来客!”
    杨朔用那一个“水泡”包裹了战车,落地时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它和它撞及的一切受伤害,但这诡异的出场方式,却把见多识广的王世充吓得魂飞魄散。
    王世充慌忙退了两步,拔剑前指,厉声大喝:“什么鬼?给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三个车兵定睛看了看左右和前方,认出了自家的旗号,连忙大叫:“不要动手,自己人,自己人呐!”
    再说黄河北岸,山峡之中,萧后休息了一阵就再次动身,在两个贴身宦官的扶持下正急急向前奔去,不远处突然传出石块滑落的声音。
    萧后立即止步,两个宦官也放开萧后,慢慢将腰间的剑缓缓向外抽出,背靠着背,小心戒备。
    “蓬!”
    忽然有人摇亮了火折子,火光映亮了一张英俊的面孔,那是秦王李世民,在他旁边,影影绰绰还有几道人影。
    萧后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一支火把举到了李世民面前,李世民将火折子递向火把,“蓬蓬蓬……”一支支火把点了起来,加上李世民,一共七人,将萧后和两个太监团团围住。
    “娘娘受惊了!”
    李世民微笑着说,目光定在萧后脸上,却突地一怔,脸上露出迷醉之态。
    怎么……这么美?
    李世民是见过萧后的,他的父亲李渊与杨广是姨表兄弟,萧后是他的舅母,怎么可能没见过。
    但是那时候他一来年纪小,再者心里被礼教束缚着,不敢仔细看,偶尔眼神扫过,虽也觉得萧后保养极好,甚是美丽,却绝不至于一见之下,就令他心旌摇动,心中生起色欲之念。
    而此刻,一见萧后,他竟情不自禁地生出将她占为己有的念头。这是身份,年龄,观念,立场等等东西导致的改变,李世民猝不及防,也难掩本心。
    萧后一见李世民神为之迷,目为之炫,一时哑口无言的状态,不禁暗暗一叹,轻轻侧了身,以袖掩面,轻声道:“你是谁?”
    萧后是知道自己的魅力的,她本极美,但无论如何,就算是正值妙龄,也不至于美到让心志坚定、热衷于权力的男人立刻为之倾倒,但是……七年前发生了一桩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