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安看着微信上宣年连续发来的信息:长安?看到了吗?你在和谁打电话?快回话,我等你回话。
“该答应吗?”见长安呢喃道,这不就是她一直希望的结果吗?结婚,生孩子,有个家,平平淡淡的过一生…终于不用害怕深夜在风雨飘摇的路上无人等候,她有了依靠,不会是孤独一人,可…为什么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呢?
见长安捂着胸口纠结良久回了宣年一句:突如其来,美梦成真,请容我考虑考虑。发完信息马上关机,好像怕宣年的电话打过来,她会说出后悔的话。
在床上发呆入神时,敲门声急促响起,打开门魏星曜冷面似天神下凡居高临下看着她,身上带进来一股凉气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来干嘛?”
魏星曜站在大厅一脸严肃目光凝视着这个随意牵动他情绪的女人,愚蠢,蛮横,无礼,贫穷,毫无优点,连和他站在一起都不配,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让他这个集才华、美貌、身材、背景、学识、教养、财力于一身的天之骄子怦然心动,而她却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了,那个不如自己的男人,凭什么?
“你要和宣年结婚?”魏星曜问的自然又淡定。
“?”见长安暗暗翻着白眼,小声道,“这个余菲菲什么都说!”
“话说你现在和菲菲的关系真的近了很多。”见长安岔开话题笑眯眯的看着魏星曜。
“是不是?”魏星曜加重语气好像已经快没了耐心。
见长安收回笑脸,瞬间严肃起来,看着魏星曜一字一句道,“是,他是向我求婚了。”
“你答应了?”
“我…”
魏星曜一脸失望深深叹口气道,“不见,我以前以为你是单纯,现在看来是真蠢啊。你了解宣年吗?你就答应嫁给他。你知道和他结婚面临的是什么吗?你想清楚了吗?你以为结婚就是简单的两个字,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吗?”
“上嘴唇碰不到下嘴唇!”
“什么?”
“我说,结婚这两个字发音的话,上嘴唇碰不到下嘴唇,你试试!”
魏星曜气得眼睛都红了,额头的青筋凸起牙齿咬的咯吱响,他才是最蠢的人,跟个傻子一样跑来关心一个不值得关心的人,再待在这里一定会脑溢血,不管了,就这样撒开手,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魏星曜气冲冲往出走了几步,可最终还是没忍住,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见长安道,“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见长安不明白魏星曜看起来这么生气是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到能相互关心彼此人生大事的程度,他现在带着问罪的态度来找她,对她的私事指手画脚,以一副质问的口吻在这里咄咄相逼,他凭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
“什么?”
见长安看着魏星曜,语气平静道,“和你有关系吗?我和谁结婚,嫁给谁,和你有关系吗?请问魏大少,你是谁?你是我的谁?朋友?家人?亦或是曾经短暂共事过的同事?你先确定好你是谁,我再看需不需要告诉你。”
魏星曜心里的怒火突然被见长安的几句话浇灭了,刚刚产生的那种被欺骗的愤怒,被抛弃的无助,被利用的不甘,以为亲密其实疏远的暧昧关系被人横刀砍断的占有欲,一下子失去动力,哑然熄火。
他刚才失控了,听到宣年向见长安求婚时,他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无处安放迷茫懵懂,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见长安抓回来,有一肚子的话噎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他那么优秀,却发现芸芸众生的欣赏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那种关注从来没在她脸上出现过,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偶遇,茫茫人海中看了一眼又把他扔回到茫茫人海中,只有他无数次感谢那场相遇,痴心妄想着永恒。
魏星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嘴里说出‘朋友’两个字的,他觉得心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快窒息了。
“朋友?”见长安咂摸着这两个字,点点头道,“既然是朋友,我谢谢你的关心。至于结婚…魏星曜,我想结婚也喜欢宣年,他向我求婚了,我觉得水到渠成,没有理由拒绝,这些年来都是我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连吃火锅都是一个人,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孤独的让人绝望。”
见长安说着眼眶里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的掉下来,她笑着抹去泪水抬头看着魏星曜道,“魏猪,你愿意做我的朋友我真的好开心,你可能也发现了,我身边的朋友少的可怜。
我不敢说认识你,更不敢说和你是朋友,因为我知道我不配。有菲菲这样的朋友我已经很满足了,做人不能奢望太多,贪婪不好。你知道吗?我觉得今年真的是我的幸运年,遇见的人都那么好,遇见的事都是好事,有时候我害怕上天突然把这些恩赐全部收回,就像把我父亲的健康收回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却让我跌入炼狱中。”
魏星曜突然上前紧紧抱住见长安,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她,语气哀伤满目心疼道,“我应该早点遇见你…”
见长安没有推开这个人,这个怀抱出现的太温暖太及时,她多想有人能在这时候抱住她,什么都不用说,任由她抱着。
“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嫁给宣年?你了解宣年吗?他是爱你还是喜欢你?你想要的陪伴他能给你吗?既然已经独自走了这么久,为何不再耐心一点,或许还有更适合你的人在等你。
有人说世间的人一出生就被月老早早牵好了红线,每个人慢慢长大,会遇见不同的人,但最终会在红线的牵引下穿越人海遇见那个正确的人。你如果选错了,那你红线另一头的人岂不是要孤独终老,多可怜!”魏星曜下巴抵着见长安的头,眼眶湿润。
见长安在魏星曜的怀里猛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松开他,破涕为笑道,“可现实是男多女少。”
魏星曜道,“所以月老悄悄把一部分男生的红线绑在了另一个男生的手里,爱就是爱,不分性别。万一宣年喜欢男人呢?你岂不是棒打鸳鸯?毁人姻缘会得罪月老的,小心月老把你手里的红线抽走。”
见长安无语道,“既然是万一,我又何必杞人忧天呢?有时候人需要勇敢一点,糊涂一点,我今年三十了,就算红线的另一头不是宣年,我也不想再等,如果月老告诉我:别急,三十年后你会遇见那个人的。那我宁愿错过。”
魏星曜垂目,良久道,“你知道我其实是在劝你吗?”
见长安温柔一笑道,“知道!可我似乎不是个听劝的人。”
魏星曜道,“你嫁给一个人的前提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你三十岁了,不想等了,是吗?”
见长安道,“因为我想有个家,有家就有爱,不行吗?”
魏星曜脱口而出道,“我也可以给你啊,一个家而已…宣年有什么好…”
“够了!”见长安忍无可忍道,“魏星曜,你今天越界了你知道吗?是朋友就请站在朋友的界线内,说朋友该说的话。我和宣年的事情和你无关,我不想再听到你说宣年的不好。你知道的,我对你可以翻脸不认人,可是对亲人不会,以后宣年会成为我的家庭成员,他是我的亲人,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他。”
魏星曜没说话,失魂落魄的离开,开车来到臣子默家,半夜静谧的庄园别墅门口,魏星曜跌跌撞撞的从车里下来拍打着门。别墅里的警报声响起灯全亮了,没一会大门打开冲出来几个保镖正要动手时,其中一个人眼亮,上前扶着魏星曜道,“魏少?怎么是你啊?快,去叫滕少。”
明亮的大厅,滕子京和臣子默穿着睡衣看着魏星曜抱着酒瓶喝得酩酊大醉,神色难看。
臣子默上前夺下酒瓶,皱眉道,“你去哪里了?见谁了?头上的伤哪儿来的?”
门口站的保镖小声道,“头上的伤是在门上磕的,魏少进来之前没有喝酒,可看着却像醉了一样,连路都走不稳。”
滕子京过来一把揪住魏星曜的衣领把他从沙发上提起来,问道,“说话!是谁伤了你?”
等魏星曜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滕子京放声大哭,边哭边喊道,“宗琼,我快死了…”说着捂住心脏的位置道,“就是这里,这里疼,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疼。”
滕子京一听大惊失色忙喊道,“快去请毛医生!”
臣子默在旁边看了半天,突然道,“是因为见长安吗?”
滕子京愣住,“那天采访你的人?”
臣子默点点头。
滕子京眼里闪过一抹怒意,又道,“去把那个女人给我抓来,她有几个胆敢伤星曜?”
臣子默立马叫住保镖,对滕子京道,“你想干什么?不问清楚就抓人,你这个毛病改不了了是吗?”
滕子京的脾气瞬间收了收,道,“那怎么办?”
臣子默走到魏星曜跟前拉着他的胳膊道,“星曜,你是不是和长安吵架了?”
魏星曜满脸泪水靠在沙发上,神智又好像清醒了,道,“她要结婚了!”
“她要和谁结婚?”臣子默拿纸擦掉他的眼泪,又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魏星曜捂住脸呜呜哭着,含糊不清道,“我不知道,我就是心里难受,心痛,一点力气都没了,子默,我难受…”
滕子京呵斥道,“真够给我丢脸的。”
这时毛医生提着药箱一路飞奔进来,一进来就喊道,“谁心脏不舒服?”
滕子京手指魏星曜道,“他快死了,你看看,要是一时半会死不了就给他一针让他闭嘴别嚎了。”
毛医生道,“是星曜啊,来,我看看。”
臣子默让开地方,瞪了眼滕子京道,“他心里难受哭一哭能好受点,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滕子京冷哼道,“为了一个女人哭成这样,要是让他老子知道了,还不打断他的腿。”
臣子默叹口气道,“他一路顺风顺水活到三十岁,以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感情的债。明明是个单纯的人却是别人眼里的浪荡公子,情场老手,这种人要么浑浑噩噩自在快乐,要么情动神伤,爱而不得落入深渊,实为情种。”
滕子京不悦道,“你还挺了解他的,那我呢?”
还没等臣子默开口,给魏星曜检查完身体的毛医生边收拾器具边道,“你不也一样,这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
“嘿!”滕子京假意动手,毛医生马上提着箱子一溜烟跑了,边跑边喊道,“星曜没啥事,心痛还得心药医。”
臣子默低头浅笑,又抬头看着滕子京眼睛亮亮的,“还好,你在我身边,子京!”
滕子京瞬间动容,钢铁硬汉似乎明白了魏星曜说的心痛,可他是喜悦的,心上人是眼前人,至于水中月是不是天上月他不管。伸手揽住臣子默道,“宝宝,谢谢你,那么坚定的站在我身边,没有让我落入万丈深渊。”
臣子默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道,“你的万丈深渊难道不是我的万丈深渊?”
滕子京低头在臣子默额头温柔落下一吻,牵着他的手上楼,快上去时,门口的保镖没忍住喊出声。
“滕少,那…魏少,怎么办?”
滕子京看了一眼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人,道,“扶他去客房,愿意睡就睡,不愿意睡让他麻利儿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