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文瑾所料,成绩单各科明细中的成绩和列表中完全不同。
她皱着眉,两眼紧盯着成绩单上的内容,嘴里念念有词:“美国史c+,化学b+,ap微积分b+,当代爱尔兰文学c……”
义廷满脸狐疑,凑上来看,痛苦地嗷嗷叫着:“怎么会是这样?”
文瑾推开义廷的电脑,又拿过自己那台电脑,下拉成绩单页面,文学中的存在主义:a,老师的评语是:蒂娜的成绩是班里最卓越的那几个人之一,她为课堂讨论带来了新思路,我为能有蒂娜这样的学生在班上而感到骄傲;ap微积分:直a,艺术史:直a,心理学:直a,西班牙语2:直a……
“还屌丝逆袭,你想得也太美了吧。我就说,肯定是哪里搞错了。”文瑾刚才还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义廷却气鼓鼓地坐在那里,嘟囔着:“咋整的?白高兴了一场。老师这不是浪费我们感情吗?刚给爸妈拍了成绩单的照片,他们现在指不定多高兴呢,再让我给他们一盆冷水,谁能受得了?”
说话间,辰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兴冲冲地走到两人面前,还没说话先笑,然后,拿出手机,给他们看:“学霸,不好意思,这个月我恐怕要反超了!”
只见手机上是一张成绩单首页的照片,列表中竟然是 三个a+,四个直a。
“切,这个更夸张!”文瑾不屑地撇撇嘴,胸有成竹地说道:“要超过本姑娘,恐怕你还得再练十年八年。”
“我说,你别不服气,被你压制了一年多,偶尔一个月超过你,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对吧?”辰辰梗着长脖子,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
文瑾不跟他辩,直截了当地问了两个字:“敢赌吗?”
辰辰一愣,没明白文瑾为什么这么说,不过,下一秒他就耸了耸肩膀说:“有什么好赌的?事实明摆着的。”
“哼,小样儿,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文瑾挑衅地看了辰辰一眼。
辰辰故意气文瑾,道:“哎呀,总算老天开眼,老师们终于看到了我的努力,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超过你!”
义廷看着暗自发笑的文瑾和气宇轩昂的辰辰,明知道自己的好朋友要中招,却碍于文瑾在旁边不便直说,一脸怪模怪样的表情,拍拍辰辰的肩膀,劝道:“算了,别冲动,别跟她们女生一般见识……”
“怕什么?赌就赌,说说吧,赌点儿什么?”义廷的善意提醒反而令辰辰情绪高昂,声音都比平日高了一倍。
文瑾咬了一下嘴唇,说:“我赢了,学校门口那家意大利餐厅的提拉米苏,连续一个月每天下午3:30以后送到。你敢赌吗?”
“你输了怎么办?”辰辰扬起下巴问。
“哎呦,成绩好了,脾气也见长啊!我输了……无条件答应你三件事!”文瑾知道自己胜券在握,便随意说了个赌注。
义廷一个劲儿地朝辰辰又是摆手,又是挤眼,示意他不要打这个赌。
被胜利冲昏头脑的辰辰选择视而不见,又转向文瑾,说:“学霸,夏天快到了,每天一个提拉米苏,你得胖成什么样啊?”
“不怕!人家还在长身体呢!”文瑾一挺飞机场般平坦的胸脯,脸上浮起一个把握十足的笑。
辰辰看着文瑾的样子,神气地朝义廷点点头,说道:“相信我,咱们出头的日子到了!”
文瑾从自己的电脑上退出登陆,让出座位,说:“用你的id登陆上去,自己看!”
辰辰大大方方坐在电脑前,看了文瑾一眼,问:“你不后悔吧?”
“我是怕你后悔。”文瑾不依不饶地怼回去。
辰辰按部就班地操作一番,打开了自己的成绩单。毫无疑问,列表中显示的成绩与他手机照片一摸一样。
还没等他开口,文瑾早已将成绩单拉到了中间位置,只见上面显示,ap物理:a、ap生物a、黑人文学研究b、欧洲史:b+、法语2:a,心理学:a……
文瑾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辰辰,仿佛在说,愿赌服输,我就等着每天一个的提拉米苏啦。
“怎么会是这样?不对呀……成绩单应该是根据老师提交的结果自动生成的呀。不可能会错……”辰辰一脸沮丧,懊恼地看着这张莫名其妙的成绩单。
文瑾看了一眼从书包里露出来的那本《使女的故事》,忽然想起了刚才约瑟芬小姐说的话,拍案而起,说道:“对了,图书馆的电脑都中了病毒,会不会咱们的电脑也感染上了,哦,不,或者说,学校的网络,也被病毒侵袭了?”
“没可能。除了这个成绩单出错,我的电脑没有发现任何操作问题。”辰辰自诩对电脑还算懂一些,坚决否定了文瑾的推测。
“也是,我电脑也没发现异常。”文瑾也觉得自己的想法站不住脚,“要不,我们回头再问问其他同学的成绩,看看他们是不是也存在同样的问题。”
“成绩属于隐私,有的同学连父母都不给看呢。”义廷一副人权主义战士的模样。
三个人议论着这桩奇葩乌龙事件,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原因,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各自回了宿舍。
晚餐时间,三人又碰到一起,他们分别汇报了自己的发现。
文瑾回去之后,就去了羽悠的房间,验证了羽悠和劳伦的成绩单,居然都没有问题。
辰辰回去也查了斯蒂文、拉杰希和小雅各布的成绩单,结果,斯蒂文的成绩都被拉成了d,拉杰希的成绩全部变成了a+,而小雅各布的成绩单没有任何问题。
“病毒不可能选择性攻击呀!”文瑾百思不解。
“自动生成的成绩单,按说明细正确,列表自然正确啦。”辰辰冥思苦想,仍然不得要领。
***
劳伦说,一周左右听薇薇安的答复,急性子的薇薇安可等不到一周。周六下午,她就约了劳伦、羽悠来到图书馆三楼的小沙龙,
三人各自从咖啡机上斟了一杯咖啡,薇薇安打开一个活页夹,里面是公司介绍、各种报表,以及她做的营销方案。
她十分专业地将两份纸质ppt文件分别递给羽悠和劳伦,又打开了电脑和投影仪。
屏幕上出现了几十个一线大牌的logo,紧接着画面旋转闪退,换成了一段巴黎时装周走秀视频。
薇薇安以这样一段话,开始了她们今天的半正式性谈话:“你们知道,我在时尚领域是个完全的小白,在研究公司的整体材料之前,我做了大量功课,恶补了目前时尚领域,特别是女装、饰品、香水领域里那些大牌,诸如,香奈儿、普拉达、迪奥、dg、爱马仕等的历史沿革和经营理念,并在图书馆阅读了最近一整年的《时尚芭莎》杂志,以便让自己对世界时尚界的战火烽烟,以及各个时尚帝国的版图分布有个全面的了解。”
来美国快三年了,薇薇安英语口语仍难以令人恭维,浓重的西北口音虽然早经有了大幅度改善,常年课堂讨论却造就了她略快于常人的语速,和一口很不接地气的学院腔。
她点动鼠标换了下一张幻灯片,白色屏幕上出现了teenstyle的几件当季新品,和劳伦穿着自家品牌服装的宣传硬照。
“我认为,”她看了一眼在座的两个小伙伴,继续说道:“teenstyle,和forever21、ms.sixty等大众品牌很不相同,我们的品牌有着超高的质量和卓越品味,定位相当明确,针对来自中产以上家庭的1322岁的少女,属于轻奢品牌。”
“是的,你说出了我创立品牌时的初衷。”劳伦对她的话表示首肯。
“通过公司近期的销售和财务报表可以看出,最近六个月,公司的销售额有一定量缩水,只维持在每月3万美金左右,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公司产品销售过分依赖于我们的唯一渠道——线的官网旗舰店。即便是在没有商业广告和营销团队的前提下,这样低的现金流也只能勉强维持公司运营,应付人员工资、网络维护费用、设计费和产品加工、运输费。”薇薇安清晰而理性的声音,在房间里再次响起时,她已经开始用“我们”这个很有亲和力的词汇了。
劳伦专注地听着,不时轻轻颔首。
停顿片刻,薇薇安继续说:“我注意到,公司的财务报表中并没有如下几项开支:模特代言费、宣传片拍摄费用、线下活动费用。据我所知,公司每个月会在高级会所举行的线下活动,劳伦是不是将这个理解成了自掏腰包的盛大派对?”
“你说的没错,现在这个品牌的消费者,大多是我在纽约和波士顿一带的朋友,当然,也有在他们影响下慕名而来的口碑客户。我每个月开派对就是为了回馈和维护这些客户的关系。”劳伦边说,边用一柄小勺子下意识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