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关灯下床走人?有什么资格?“心意”的回馈?原来如此。原来我在他心底就是这种模样么?我没办法拿这只是一时气话来安慰自己,我没有这种念头,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便毫不犹豫的说出来。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都是我的错。无论我现在离过去有多远,那些无法抹掉的过去都如影随形。它们成了我身上永恒的烙印,去不掉的疤痕,这是刻刻的提醒着我,这就是我的原罪。
我蹲在地上,把头埋进手臂里,眼睛又开始疼了起来。渗透了身上的衣服,湿热的温度直达肌肤,曾经眼泪帮我赢回了很多,但如今却只剩下一地寂寞。果然,眼泪只有在在乎你的人的眼中才会被珍惜。
“安若。”威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对不起,是我把他找来的,但我没想到他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不用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应得的。”我哭着说道:“威廉,谢谢你。如果没有今天发生的事,我可能还会无法看清我自己。自从我踏上第一条路后,我的人生再也没法更改了。我的异想天开,想必也是让你很为难吧。”我站起来,擦干了眼泪,向病房走去:“果然我还是去收拾一下衣物,今天就出院吧。再住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我陪你!”
办好了出院手续,我再次回到了别墅。这一次,这栋别墅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主人了。
身体状况稳定之后,我开始了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别墅,公司;公司,别墅。与雷诺的合作项目进行的很顺利,正式步入正轨之后,我便不再盯着不放了。
威廉还是回来找我,看到我的表情却一次比一次更严肃。
“安若,你必须和我好好谈谈。”终于有一天,雷诺将我堵在别墅门口,大声道。
“有什么好谈的,我现在过得很好。先努力工作回家,好好休息,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
“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儿也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可以和我说!你不要每天再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了。现在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你知道吗?”威廉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要到达了咆哮的地步。
我却觉得他只是在危言耸听:“怎么可能,我自己的状态我还是知道的,如果我现在的身体条件真的那么差,我也不会再去每天上班了,毕竟现在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我觉得我现在是在,反过来劝说威廉,毕竟他太爱操心了。
“而且你也不要每天都围着我转啦!我们威廉医生风华正茂,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威廉你可要加把劲儿哟。”
“那你呢?”
“我?”
“既然有很多女孩子会喜欢我,那你呢?”威廉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也没想着要逃避:“我还是算了吧,毕竟我是没有心的人啊。”
“威廉其实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拜金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了我想要从而的嫁入顾家,可我发现我却没有以前过得快乐。因为尽管那时我不相信在这样,有着优渥的生活,但至少那时候心还是我自己的,我还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的。而现在我把心给了,别人却收不回来。我不是不想收,而是没有办法。我以前不相信爱情,原来只是因为我没有遇到那个让我心动的人。而一旦那个人出现,且求而不得,那么痛苦也随之而来了。”
可笑我自己曾看到过那么多的例子,信誓旦旦的认为自己绝对不会重蹈覆辙。然而所有的自信,在那个人出现后,都不堪一击。
“威廉你走吧。”我抬手抚摸着威廉的眼睛:“你的眼睛永远都是这样温柔,这样的温柔不应该交给我这样的女人。如果你选择了我,早晚有一天你的眼中也会满是伤悲。”
“安若,你总是不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在对的时间里选择错的人,或者在错的时间里选择对的人。前者才会更加悲哀。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这样下去,没有心的人是活不下去的。”威廉最终给了我一个拥抱:“我会把你的心找回来!”
自从那天以后,我有好久都没有再见过威廉。
终于,我将最后一个关心我的人驱逐出了我的世界,像一只笨拙的蚕吐出丝线交织在四周,一圈一圈缠绕的密不透风,最终将自己困在茧里,与世隔绝。我发现我很少再有和别人交谈的欲望,设计室成了我最喜欢的地方。我经常把自己关在设计室中设计十几个小时的方案,有时灵感狂涌有时却较劲脑汁也榨不出来一滴思路。
焦躁烦闷又重新袭上心头,那种只有疼痛才能将其祛除的感觉又回来了!但我现在只能克制!毕竟我要顾及我的孩子,哪怕他的出现只是个讽刺,哪怕他的降生不被任何人看好,但我还是要努力保护好他!因为这是我唯一逃出寂寞的方法!
尽管我竭尽全力按照当初威廉开导我时那样引领自己的思考,但我还是觉得痛苦。当时还有人和我分担承受,而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想起现在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顾勋了。
每当想起他我以为我能淡然处之,最终发现这只是自欺欺人。我心上的那个洞越来越深,却无法填补,我也不想填补。没个午夜梦回,当孤单寂寞要将我吞噬时,我便去想顾勋。我没法再肉体上伤害自己,便将痛苦转移到精神上。
他就是我心口上的一把刀,一碰就痛!然而我却每天都要主动拿起这把刀在心上戳刺!每每因这疼痛蜷缩在床上,只有这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才能让我知道,原来我还活着,我还会痛!
人们都说久悲不成悲,意思便是痛苦的时间长了,便感觉不到悲伤了。然而我觉得那种境界与我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我想等我什么时候再感受不到疼痛时,也许我就和死亡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