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铭在a大队的食堂和袁郎,齐桓,吴哲等认识的人坐在一桌。
吃完饭后,袁郎示意陈铭跟自己走。
正戏要来了!
“我听你们鲁司令说过你这几年的事。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就是个扫把星,走到哪里都会给战友带去不幸?所以害怕了,连飞机的操作杆都握不住了想复员?”
“是的。”
跟在袁郎身后,漫步在a大队的营区内。陈铭有些低落地说道。
“能跟我说说你在白头鹰时,ptsd的表现吗?”
“当时就是感觉自己变得格外暴躁。当时护送一个陆战队士兵回家的时候,被一个安检员刁难。当时内心似乎有一种冲动,是一种,杀了他的冲动。后来还是没忍住,将他打了一顿后赔了两万刀。”
袁郎听到陈铭的话后,沉默了片刻。老实说,前后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这种情况,连他都是第一次遇到。
“咱们a大队不是没有患上ptsd的战士,但是你这种特殊的情况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袁郎笑了笑,随脚踢走一块小石头。
“我能不能这样理解,在白头鹰。你是感觉自己孑然一身,所以颇有点肆无忌惮的味道,想怎么滴就怎么滴。不服来干。到国内以后,目睹战友在自己面前牺牲,加上以前一连串事故的经历。让你旧病复发的时候,同时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
袁郎想了想,越说越觉得有点道理。
“你怀疑是你给战友带去了不幸和灾难。他们的牺牲也不是因为什么事故,而是一种玄学的东西。正是这种自我怀疑,让你变得开始否定自己。”
“心理产生了自我否定,自然没有像白头鹰时那般,老子天下无敌,无所顾忌的心态。那时觉得,谁让我不爽我就杀了谁。而现在,你心理却会在想,我能不能杀得了他?”
“你在心里反复的问着自己,能杀?还是不能杀?你给不了自己一个答案,或许也有一部分长期以来的法律意识的约束。所以你得不到准确答案的潜意识在选择逃避。以至于你不敢再去触碰任何曾经发生过事故的东西。是这样吗?”
听到袁郎的话,陈铭仔细想了想。
“或许吧,但也有些不准确。我第一次出现ptsd前兆,是开枪击杀了那个女人以后,又连续出勤击杀了几个人才出现的。当时白头鹰的心理医官没有确诊,但给了攻击性过高的评估结果。”
“然后我去文工团之前,还去了趟兵器工业。我在伊拉科用的那把tac338狙击步枪我带回来了,交上去给他们研究。然后他们叫我去打了几十发测试演练了一下。当时开枪却没有什么反应,和平日里开枪的时候一样。”
“你试过打人吗?”
袁郎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一年前从伊拉科战区下来就没有打过人了。”
陈铭听到袁郎的话楞了一下。
“你试试打人怎么样?”
袁郎说完后,不等陈铭反应过来就飞快的跑开。远远的传来一声,“去射击训练场等我。”
陈铭听到袁郎的话一头雾水,但还是踱步到射击训练场。至于打人,想想就好了,怎么可能真的打人。
陈铭到射击训练场没多久,袁郎就回来了。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把95式步枪,还有一个苹果。
“来,我给你当靶子,瞄准我试试。”
袁郎甩手将步枪丢了过来,同时拿起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
陈铭接过枪以后,熟练地退出弹匣,确定快慢机停在保险位,拉动枪机验枪。听到袁郎的话,迅速装上弹匣瞄准袁郎。
一切如常,十分平稳。轻轻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也没有丝毫的颤抖。
“干嘛呢?你在战场上打人都不开保险的?把保险关了,上膛!”
袁郎继续咬着苹果。有点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陈铭一愣,他明白了袁郎的意思。但无论是在部队,还是民间的靶场,枪口对人本身就是大忌,何况是一把上了膛等待击发状态的枪。
“快点的,别墨迹。咱们老a又不是普通连队,没那么多规矩。”
看到陈铭犹豫,袁郎咽下口中的果肉,喝道。
陈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地将保险打开,拉动枪机。举起步枪。
异变终于出现了,在陈铭将95步枪瞄准袁郎的那一刹那,手又开始颤抖起来。
陈铭吓了一跳,赶紧将准星挪开袁郎身上。手抖的现象马上又恢复了,赶紧收枪,关保险。拉动枪机,将枪膛里的那一枚子弹退了出来。
就在陈铭低头准备去捡地上的那枚子弹时,眼前一暗。
“这就说的通了嘛。来,拿着,瞄准我头上的苹果开枪试试。”
袁郎将刚刚抢在陈铭前捡起的子弹放在陈铭手里。说完后,一边跑向10米外站定,一边将那个已经被啃掉大半的苹果放在自己头顶。
陈铭楞楞地看着手里的子弹,鼻头一酸。拉开枪机,将这枚子弹放进去后,打开保险。抬起手臂,用步枪瞄准袁郎头顶的苹果。
“砰~”
一声枪响后,袁郎头顶的苹果应声而落。
陈铭没有想到,医生都无法确诊的情况居然在a大队,被袁郎用这样的方式找到了。原来自己只要不接触曾经回忆里的那些东西,就不会引发ptsd的症状。
“你还记得许三多吗?”
在陈铭愣神的时候,袁郎跑到他身边开口问道。
“记得,42嘛。”
“那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陈铭听到袁郎这么突然的问题,有些不解,但还是诚实的说道。
“我感觉他是个很单纯的人。或许显得很笨,脑子不会转弯,认死理。作为士兵来说的话,给他一个目标,不用担心他不会尽心尽力的完成。”
“他家里出事了。他父亲和人合伙开了个小矿,私下购买了炸药屯在家里。炸了,把邻居炸伤了。合伙人跑了,他家里钱没了,房子也没了。他父亲还被公安局拘留了。”
袁郎没有理会陈铭愕然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
“我教给你们技能,教给你们思维。却唯独没有教过你们怎么面对现实。”
“你觉得,三多他能挺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