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程斌用忧郁的神情说完这个充满了文艺色彩的故事之后,安德烈和达尼兹交换了一下目光,显然都觉得半信半疑。
不是说荒野猎人是一份终身制职业,一旦加入就没办法退出——这个说的是卖粉的,荒野猎人只要没被通缉,退不退休根本没人在乎。
但是对于荒野猎人来说,一日为猎人,终身为猎人,真正在荒野上生存过的人,是很难适应普通人生活的,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之间的差距甚至比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差距更大。
不过在荒野猎人中间流传的众多守则当中,还有一个和刚才程斌说的话有关的内容,那就是不要提前树旗.
干完这一票退休和做完这个任务就回老家结婚是其中最著名的两个实例,被所有人共同摒弃,基本上给自己定立过这两个小目标的人都在接近目标的过程当中死去了。
所以程斌说他一觉睡醒就退休,仔细想想居然还真有操作的可能,如果他说干完一票大的之后才决定退休反而不像真的了。
就在两个人感到疑惑的时候,伊莎贝尔已经凑了过来,她很惊奇地说道:“所以你是今天早上才接受艾米丽的雇佣吗?”她说道:“她竟然让你睡在地板上?”
“她还让我睡在阳台上呢。”程斌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说让你留在那边吗?”
“抱歉。”伊莎贝尔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那你还过来干什么?”程斌说道:“既然你坐在那边都能听到了。”
伊莎贝尔很委屈地转身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赌气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想了想,又抬起头盯着程斌看。说实在的,荒野猎人的生活对于一位生活无忧的贵族小姐来说的确很有吸引力,程斌穿西装的样子对于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也很有吸引力。虽然就正常人来说,穿西装喝啤酒是一件显得比较奇怪的事,但是伊莎贝尔觉得程斌很意外地做很奇怪的事的时候样子看起来也很帅。
“对一位美丽的小姐态度应该好一点。”尼达兹忍不住向程斌说道:“你这样是不会有好女孩喜欢的。”
“可是你这样也没有好女孩喜欢啊。”程斌说道。
“狗屎。”达尼兹被戳到了痛处,恶狠狠地瞪着程斌。但是安德烈打断了他们激情四溅的对话,他取出一张纸递给程斌,“你能看懂这个吗?”
程斌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过纸条,就在安德烈的手里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串由数字、有限的字母和逗号、句点组成的字符串。
他皱眉说道:“我这个人比较笨,所以不喜欢玩解密游戏,如果你们闲得无聊,可以多喝一点。”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啤酒,起身说道:“谢谢你的酒。”
“等一下。”安德烈说道:“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个无聊的游戏?”他说道:“有人告诉我说这是一个地址,那里面藏着史前时代的财富。”
“事实上荒原上的每一个传说都说藏着史前时代的财富,但是我从没听说过有人一夜暴富。”程斌说道:“顺便说一下,它的确很可能是个地址,如果你能找到一座图书馆,我建议你去查询gps条目。”他说道:“这是gps的数据格式,但是格式不全。”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纸条,用握着酒杯的左手指着纸条说道:“这是gga……还是什么来着了……的格式,抱歉我记不清了。然而那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用手指了指头顶上,“我们不说那里埋藏着什么,只说史前时代遍布天空的定位卫星都已经被秒成了渣,你不可能知道这些地址说的是哪里。”
“能说一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吗?”安德烈显然对程斌的提醒毫不在意,他满怀希望地向程斌说道:“我也查询过一些资料,但是那上面的数据格式和这个完全不同。”
“那就要怪这块土地上从前的主人们了。”程斌说道:“所以我说这是个无聊的游戏,我们不可能拿到有用的信息。”
“可是有个朋友告诉我,可以通过人工的方法来进行换算。”达尼兹很不服气地说道。
“你说得对。”程斌说道:“但是那需要非常精确的测量技术,否则的话你得到的数据可能会差着几百公里——这还是在好的情况下,经度和纬度都可能差这么多。想像一个在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寻找你要的东西……话说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
他很认真地说道:“如果是的话,我建议你先去找个喜欢你的好女孩娶了。”
“为什么?”伊莎贝尔好奇地问道:“因为女人足够细心,可以提供必要的帮助吗?”
“不。”程斌摆了摆手,“因为女人可以给他生孩子,把他的愿望继承下去。”
他的话音未落,伊莎贝尔已经笑出了声,就连吧台后面一直在留心听他们谈话的酒保都差点笑趴下。
达尼兹愤怒地站了起来,向着程斌说道:“这是对一位和善绅士的侮辱,我要和你决斗。”
“不不。”安德烈拉住了他,说道:“你不想和他决斗,先坐下!”
他把达尼兹按回到凳子上,向程斌说道:“没有别的办法吗?”他说道:“除了找个女人生孩子之外。”
程斌叹了一口气,很认真地向安德烈说道:“我只是个猎人,不是上帝。”
安德烈想了想,沉默了下来。等到程斌端着酒杯起身走回伊莎贝尔身边之后,他才说道:“只是好奇。”他说道:“你刚才用枪指着那个家伙的时候,就不担心走火吗?”
程斌拔枪的速度当然够快,但是对于安德烈和达尼兹这种懂行的人来说,程斌毫不犹豫克服双动保险的作法才是最值得钦佩的。
在荒原上,并不是每次决斗都是公平的,所以最重要的品质是勇于攻击。就安德烈两个人的经验来说,不可能有人在那种情况下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控制住手指移动的距离,程斌当时离轰烂保镖脑袋的距离可能只有零点零一厘米。
果然程斌没有在同行面前吹牛,他只是笑了笑,回避了这个问题。安德烈也没有表示不满,因为他其实并不需要答案,程斌没有否认,就说明他仍然是一名荒野猎人,保镖这个活,他是干不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