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星历十四世代，星空之主陷落于昴宿星，追随者们数次组织的进攻，近半陨落，放逐于毕宿星……万年以后，将有一人堕落于深渊之底。待其重生之际，整个毕宿星系都将为之臣服……”
    借着柯盛的备注，程海生硬地翻译了石碑上的文字的大致意思。
    这与黄沙领主口中的供词一致，暗示他就是那个新的星海之主。
    “可那又是为什么呢？帮他报仇？还是说他是不想看到自己的追随者在这个被放逐的星球上灭绝？”
    捡起了沙发上的废纸，程海靠在上面，陷入深深的思考。
    已经修炼到这个地步了，他是相信预言这种东西的存在的。
    就跟水在火上烧久了会开，梦里舒畅解手会尿一样，在一些天赋异禀或者说手眼通天的存在眼里，未来会发生的事其实就是一种事物发展的规律。
    这是他们通过一些代价换取的线索推导出来的，还是具有相当高的准确性的。
    但按照黄沙领主的说法，这个世界高战力的存在对这个预言充满了抗拒，都想杀了他而后快。那为什么阿纳斯塔尼亚在感知到他的到来之后，反而会退却呢？
    “或许他们不敢轻易地违背宿命，在触发一定条件之前，只是持观望态度？”程海又这么想道。
    哈斯塔和克苏鲁是有仇的，如果说合作，他其实是可以帮助他除掉那么一枚钉子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合作。
    毕竟他对古神可不抱有什么好感，对方大概率也不会平白对他一个人类献殷勤，谈起合作多半会演变成他和耐萨利那样，互相算计，不可能稳固的。
    更何况哈斯塔的地位高他一等，是不可能轻易低头的。
    “关于那个乐谱，你的进度怎么样了？”程海抬头道。
    不管怎样，他终究得调查下去，索性就看一看他的研究。
    “不怎么样，这玩意比较难理解，也许还要一个月。”柯盛摇头道。
    “一个月？”
    程海皱起了眉头。
    阿纳斯塔尼亚喜欢乐曲，柯盛能够在幻象中存活下来，主要是因为他成为了她亚的信徒。
    乐谱这东西就相当于献祭的符文，只要按照他特定的点输入了，他就可以获得面见侍奉之主的机会。
    但一个月太久，审判那边什么行动他还不知道，程海可没时间等。
    没有办法，他只能伸手道：“线索给我，我来试试看。”
    “你懂音乐？”柯盛惊讶道。
    他实在是没有什么音乐天赋，否则也不至于唱成那个样子来苟活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程海硬着头皮道。
    他当然没时间研究这个，但程依一这个学年的音乐课也就教教哆来咪，让她跨语言研究估计也够呛。
    不过当程海拿到乐谱线索的时候，他顿时就傻了。
    那所谓的乐谱并不是那种给你对着弹的五线谱，而是类似于中秋花灯的哑迷。你得先猜出其中语句的意思，随后再把他转化为自己能理解使用的五线谱。
    就比如第一句“十四只石狮子是涩柿子”，听起来比秋天的第一杯奶茶都要莫名其妙，鬼知道这背后表达的是个怎样的曲调。
    就在程海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的敲门声。
    “是她？”
    不用下楼程海就能知道，敲门的是山下晴子。那个女人居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作死跑到这来了。
    “我要开门吗？”
    见程海皱起了眉头，柯盛先征求了他的意见。
    “放她进来吧，是人类。”
    程海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思考着自己的去处。
    柯盛给的石碑是他获得的第二条线索，如果实在是没有时间破解，他是不是可以通过伊塔库亚那条线接触到更近一步的真相？
    “要是真的和预言中的一样，我成为了他的替代品。或许我可以把他的手下都带回去，作为和奈亚开战的资本？”
    不得不说，哈斯塔抛出来的诱饵还是挺香的，如果对方的立场不是古神那一方，程海是相当心动的。
    而现在，他只能改变自己的主意，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种鬼地方不适合人类生存，那四个旧日支配者其实不用亲自动手，看着他死在这里就好了。
    等到他同化成了和他们相同的存在，游戏才算真正开始。
    但那时无论是战斗是臣服，都可能与他无关了。
    所以程海除了要做好和他们敌对的准备之外，还要做好一打多的准备，那他的另一个神降资格也许就节省不了了。
    “只是我的另一个神降只有三天，若是没有办法及时见到他们，我的最佳时机就过去了。如果不能通过那个乐谱先摸清阿纳斯塔尼亚的底细，那就只能通过传送阵逼迫他们现身了。”程海皱眉想道。
    和奥兹的实验并没有白费，他现在能够隐约感觉到距离地球最近的虚空。那些守护者只想要看到他死或者成为新的主人，是不会这么放任他离开的。
    看着程海苦思冥想的样子，程依一忽然插口道：“要不，这边的事情交给我吧。”
    “你？”
    程海的眉头顰得更紧了。
    程依一是很聪明没错，但这里的事情过于诡异，她这个特殊的体质显然也不适合过早的接触这些。
    “依一你听着。”
    抬头看了一眼楼道，下去开门的柯盛还没上来。程海就搂着她的肩膀，用传音的手段对她说道：“在这个世界里碰到的东西，我们一件也不能相信。首先你不知道眼前的陌生人说的是不是真话，就算他们真的没有恶意，说的也有可能是受到某些诡异存在蒙骗之后想让他传达的假话。所以这所谓的乐谱，我只是作为一条线索调查，没有真的把希望都投在他的身上。”
    “嗯……”
    程依一低头想了想，很快又抬起头来：“可现在你也没法分辨不是么？祭祀场和这里都是被清空出来的特殊区域，估计很难有第三个能够这么轻易获得线索的地方，这条线索断掉也太可惜了。况且你变身的时间不能浪费在这，我在你身边又不能帮到你什么，让我留在这里才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
    “柯盛……”
    程海看着她，一时有些语塞。
    程依一向来很了解他，话也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什么都不信，就相当于一无所获。连石板预言这种与黄沙领主的遗言有明显关联的线索都放它断掉，他还真舍不得。
    以程依一的天份，研究起来肯定会比柯盛要大很多。
    但程海最担心的，还是她的安全问题。他在这个星球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犯了什么错误。
    程依一这个冒险的提议，他怎么敢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