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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章 母与女
    今夜,博泽悉宫注定无眠。
    安德莉亚冲着一片虚无之地,发出了怒吼,并投掷了武器,让士兵们也不知所措,不得不叫来蒂希琳。
    听到有刺客潜入,刚睡下的蒂希琳立刻起身,换好衣服,匆匆来到安德莉亚的房间。
    房间并不凌乱,和蒂希琳想象中的“大公遇刺”,完全不同,简单询问之后,她才知晓,骑士们并未见到有刺客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唯一损坏的物品是一个灯台,还是安德莉亚随手丢出去的。
    气息奄奄、几乎不能下路的病人,竟然能投掷出登台,蒂希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头去,看到静趟在床上的安德莉亚,内心又有一种迷惑之感。
    “我知道你的想法……”安德莉亚睁开眼睛,“让他们都出去。”
    “母亲……”蒂希琳连忙劝阻。
    安德莉亚等了她一眼,重复道:“让他们出去。”
    蒂希琳值得挥手,吩咐骑士和佣人在门外守候,见门被关上后,才又说道:“母亲,有什么事?”
    “扶我起来。”
    “母亲……”
    “扶我起来!”安德莉亚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锐利,就算是换了一个人。
    蒂希琳看着安德莉亚,她依然满脸疲倦,但还是挣扎着试图坐起,便连忙将她扶着坐起。
    “我知道你在怀疑。为什么我去了一趟拜摩,便一蹶不振了。”安德莉亚叹口气道,“刚才我有为什么察觉到有人出现在房间内,而其他人却并不知晓……要么,你觉得我病重是在说谎,再或者,你以为我出现了幻觉。”
    “母亲,我没有。”蒂希琳连忙否认。
    “呵呵……你是我的孩子,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安德莉亚叹了口气,“我猜对也好,猜错也罢,其实都不重要。你是我的孩子,我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希望你能过得更好,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困扰到你……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见医师吗?”
    蒂希琳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点下了头。
    “果然……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的病和拜摩没什么关系,只是……在我去拜摩之前,我并不知道而已。”
    “没……关系?”
    “一个月前,暗色之翼覆灭的那个晚上,你知道吗?”安德莉亚没顾及蒂希琳的惊讶,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知道。”
    “那一晚上,打得很激烈,但是……暗色之翼却有一个人失踪了。你应该也听列尼斯和巴拿图说过吧?后来,我遇到了那个身负重伤的人,然后和他打了一场,尽管杀死了他,但也得中了它的诡计,只是当时我并不知晓。”
    安德莉亚解开了睡衣,一张巴掌大的蜘蛛网裂痕,从她的左胸口向四周延伸。
    蒂希琳嘴巴微张,她甚至能从裂纹处,看到肌肤下面的血肉,安德莉亚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被裂开,越是靠近中心,裂纹越大,最中间的位置甚至已经陷入到了肉里。
    “这是……”
    “无药可救。我在回来的路上,找了很多医生,他们都说无药可救……不,他们甚至连病因都查不到。我有时会有一些体力,有时又虚弱不堪,这也就是我为何能投掷蜡台的原因。我不想活下去吗?我有权有势,我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我想看着你长大成人,能够独挡一面,看着你结婚生子,儿女满堂,但现在……没机会了。”
    说到最后,安德莉亚的眼角落下了泪水。
    “母亲!”
    蒂希琳轻轻抱住了安德莉亚,将脸埋在了她的怀里。
    安德莉亚脸上挂着泪水,嘴角却露出了笑容,眼神冒出阴鸷的光芒。
    “蒂希琳……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明年春天,陪我去一趟拜摩,觐见国王殿下……我要在国王面前,亲自将王位传给你。”
    “母亲,你没事的……”
    安德莉亚摇头,“我的病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想死,但我更不能容忍卡赫家族的名誉因为我的病而被玷.污。所以,让我安静地离开,不要再费力气找医生了。我有些累……”
    安德莉亚的声音越来越弱,蒂希琳只能将她再次平放在床上,盖上薄被。
    轻轻关上门后,蒂希琳转过身,骑士与佣人正在紧张地看着她,尤其巴拿图,今天是他值班,却出现了刺客,深究起来,甚至可以砍掉他的脑袋。
    “巴拿图……”
    “在。”巴拿图绷直身体。
    “从明天白天起,守护骑士再增加一倍,不能再出现这种状况。”蒂希琳扭头看着巴拿图。
    “是!”巴拿图绷紧了身体,悬着的心依然没有落下,生怕蒂希琳的下句话,便又针对他。
    “还有……”蒂希琳没再看巴拿图,而是扭头看着特尔,“发布通缉令,通缉刺客。”
    “啊?”特尔嘴巴微张,“可是殿下,刺客长什么样?”
    通缉刺客没问题,但至少也要知道样貌才行。
    除了安德莉亚外,根本没人察觉到刺客的存在。
    通缉谁?通缉空气?
    这不是在难为他吗?
    蒂希琳盯着特尔,半晌之后才说道:“我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这难道不是你要考虑的事?”
    “……”
    特尔心里有一万句反驳的话,但却不敢说出来,他看得出,蒂希琳的心情不是很好。
    蒂希琳下达命令之后,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梯,紧握着拳头,神色肃然,回到卧室时,窗外已经泛白。
    一夜,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却很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最终坐起,来到梳妆台前,伸手从镜子的后面,摸出了一张被裱起的画像。
    由于这张画像存在了很长时间,装张泛黄。
    画并不大,和一本书的大小相仿,画中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人穿着正装,长相英俊,女人清秀可人,依偎在男人的身边。
    “父亲……母亲……”蒂希琳看着图片,“我……好累。这个世界上……谁能帮我?”
    蒂希琳喃喃自语,视线最终落在画中女人的身上。
    安德莉亚……
    蒂希琳喃喃自语,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