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有了准备，但当亚图斯听到梅鲁亲口说出这句话时，他还是瘫了下来，几乎是被人架着，才离开的房间。
    房门关上后，房间里只剩下三名高贵者。
    三个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也有上百年的时间，彼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里哈干脆将桌上的灯熄灭，房间内只剩下远处墙壁上的三盏小灯，光线比之前又少了许多。
    “亚图斯走了……现在，两位有什么话要说？”泽鲁塔问道。
    “您才是主管整个阿尔贝丹秩序的人，这件事应该由您总结。”里哈说道。
    “先说隧道的事故吧？这件事尽管像是偶然，但真的掰开来看，并不简单。我先说一下我的猜测，有人想杀弗达。”
    “确定？”梅鲁问道。
    “不确定，有疑点。我也查看了最近两个月的登记册，但凡上面有名字的人，基本上是员工或者你聘用的护卫，唯一的例外就是弗达与亚图斯他们一行人，现在，除了这两个人，外加一个叫默菲的小女孩外，全部死亡。当即，策划这件事的人就在已死的人中。”
    比如，在这些人中，可能有家人被威胁而不得不与弗达同归于尽的人，这一种可能并不能排除。
    经泽鲁塔提醒，梅鲁立刻明白过来，里哈稍微有些迟疑，但在想通之后，也认同了泽鲁塔的猜测。
    “但是，我认为这种可能并不太大，因为这些人始终与弗达他们在一起，而那些蠕虫是从外部堵塞了隧道，最终导致隧道坍塌，与弗达同行的人很难有这样的条件。因此，另一种推测的可能性便会大许多。”
    “另一种可能？”里哈疑惑道。
    “另一种可能是，参与这起事故的人是负责下界的员工，或者下界的护卫。”
    “泽鲁塔大人，您这是在污蔑我！弗达算什么东西？就算他是高贵者，但也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我犯得着动手杀他？”梅鲁不乐意了。
    下界的员工是他的下属，护卫是他找来的，左右都脱离不了干系，这口锅他可不背。
    “也不是那么说。你误会我了。”泽鲁塔否认了梅鲁的指责，“并不是你的人犯错，就是你主使，我清楚这一点，你也不用以进为退。我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加梅内斯还在第一线，比他年轻的我，当然还没有老糊涂，我把你想说的话，直接说出来吧。有人绕过你，与下界的人有了联系，登记册上查看不出漏洞，因为参与者本身就是其中一人。”
    眼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穿，梅鲁丝毫没感到不妥，大大咧咧地撇了下嘴，“我就怕你把矛头指向我。”
    “我又不是傻子，不过，这件事也说明有人对弗达不满。”
    “对他不满，不是很正常吗？他说到底，也不过是破败家族的富家子弟而已，能走到这一步，真是走了狗屎运。”
    “如果他还没有成为高贵者，他就算死了也没什么，阿尔贝丹每年死那么多人，不过是多一具尸体而已，但他现在是高贵者。想杀他的人只是因为讨厌他吗？恐怕更多是觊觎高贵者的位子。今天，有人把目标对准了弗达，保不齐哪天，会有人把目标对准我们。”
    “怎么可能？只有弗达的位置是可更换的，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梅鲁冷笑一声。
    “可是从来没有人敢打隧道的注意，这次，那人真的毁掉了隧道。更危险的是，幕后者非常狡猾，他没有使用魔法弹药，因为阿尔贝丹能制作魔法弹药的工厂只有一家，且由里哈管理，很容易调查出来，因此，他使用了巨型蠕虫……只要用魔法石喂养，蠕虫很大概率会变异，下界恰恰不缺魔法石。他又与经常出入下界的人有了联系，这样就不需要亲自动手。”
    “那就应该快点审讯在下界的这些人……不对，如果那个家伙与员工单线联系，岂不是说……他有可能杀人灭口？我们要加快速度才行。”
    “估计已经晚了。”泽鲁塔喊住了梅鲁，“不过，弗达并没有死，如果真存在幕后主使者，他迟早会路出马脚。想要钓鱼，总要洒下一些鱼饵才行。对了，里哈，有兴趣钓鱼吗？”
    “哈哈，您还真是清闲。我可是很忙的。”
    “唉，就这样被无情的拒绝了。”
    梅鲁的眼球转了两下，从泽鲁塔的语气判断出泽鲁塔的心情还不错，便咳嗽一声，将想了许久的小心思说了出来。
    “我还有一件事，你们两位觉得，亚图斯的话有多少真实性？作为他的主人，我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个人算是比较有脑子，懂得强者的脸色。但他要是真的被俘，保不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也承认他刚才的话确实可以自圆其说，但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我建议还是去拜摩调查一番比较好。”
    “隧道塌了。”里哈提醒道。
    “他当然知道隧道塌了，这也是他的目的，对吧，亲爱的梅鲁大人？”泽鲁塔调侃道。
    梅鲁丝毫没感到不适应，舔着脸说道：“泽鲁塔大人，您都猜到了，那就再好不过……我的资金流转有限，都投到产业里了，您看修隧道的钱……”
    “那条隧道……用得最多的人就是你。如果动用阿尔贝丹的金库，我怕有人会反对。毕竟交税的人，可不止你一人。”
    “谁敢？”
    “加梅内斯大人……对了，可米德可是一直都在催我发钱。”
    “哼，那个矮子想什么……但毁坏的隧道总不能就那样放着吧？”
    “当然不能。你看这样行吧？维修隧道也绕不开可米德，财务提供一笔钱，你就和他稍稍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用这一笔钱，把你们的事都办了。”
    “呃……唔……”
    梅鲁没料到泽鲁塔会这么说，挠了挠头，又一咬牙，道：“那就多拿一些，拜摩专用的机械马坏掉了，总要再重新铸造一台吧？”
    “巧了，可米德要这笔钱，也是为了改良新的机械马……那些‘勇者’在奥伦斯坦半岛不是发现了一种黑色的矿物吗？他说那种矿物可以燃烧，新的机械马可以用那种矿物提供能源。”
    “这样啊……”梅鲁揉着下巴，眼睛眯了起来，他嗅到了金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