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下了楼梯，看到有一名戴着带檐帽的矮胖中年人站在客厅，身体站得笔直，见到韦恩下来，立刻摘下帽子，冲着韦恩深鞠一躬。
    在灯光的映射下，中年的头顶分外明亮，甚至有种晃眼的感觉。
    人到中年，发际线便会向后移，也有些人会更进一步，头顶完全秃了，甚至连边缘的头发也会变得非常稀少。
    护卫局的副局长斯蒂芬·伍德，就是这种情况。
    韦恩在报纸上见过伍德的照片，可惜并非是什么高大上的场合，而是在一些二线小报的花边新闻上，读到过斯蒂芬的消息——更多是他自己复杂且混乱的感情生活。
    一句话概括，面前的家伙就是一个私生活不怎么检点的混蛋。
    “弗达大人，在这么晚的时间拜访您，真是万分抱歉。”
    面前的斯蒂芬与报纸上的有些出入，至少在韦恩面前，表现得还算恭敬。
    韦恩瞄了眼斯蒂芬，面前的矮胖子脸色通红，额头还沾着汗水，便知道他也是从别处匆匆赶来。
    “如果那几个家伙像你这么知道分寸，你也就不用刻意跑来一趟。”韦恩冷笑道。
    “大人，那几个家伙没有一点眼色，敢在您面前撒野，也不看看他们自己是什么混蛋东西。在来的路上，我已经训斥了他们，罚了他们半个月的工资，将今天的事记载档案上，评级升职的时候，会优先参考这些纪律……”斯蒂芬搓着手，满脸恭维，“您看今天的事，能不能……先不要转告给里哈大人？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我相信你。”韦恩眯起眼睛。
    “谢大人。”斯蒂芬缓了口气，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
    “好了，你应该也是从别处马不停蹄地赶来，你们要说的事应该不小吧？”
    “……还好。”
    “不告诉里哈大人吗？”
    “大人那边……局长已经亲自前往里哈大人的府邸。”
    “哦？那你说一下，到底什么事让你们如此着急？不仅出动了两位局长，还通知了我和里哈。”
    “其实，泽鲁塔大人……也有人通知了。我就是从泽鲁塔的府邸赶来的。”斯蒂芬面色为难。
    韦恩眉头扬起，正视斯蒂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有一位议员死掉了。”
    议员死了？
    韦恩眼神凌厉。
    上午刚开过议会，下午便有议员去世，这件事着实有些蹊跷。
    “谁？”
    “巴尼。”斯蒂芬低着头，不敢去看韦恩。
    “他？怎么死的？”
    “从目前仅能找到的信息判断……他是被野兽杀死的，发现他的时候，他只剩下半段身体……完整的只有腰部以下的部位，上半身被野兽撕裂了。”
    “在什么地方？”
    “在郊外的一处废旧矿区里。”
    “有什么线索？”
    “没有一点线索。”斯蒂芬摇头，“巴尼虽然是新晋的议员，但他的死亡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惊慌……知道这件事的部分议员，已经向护卫局施加压力，希望护卫局能给议会一个说法。”
    斯蒂芬偷瞄了眼韦恩。
    韦恩咬着牙齿，眼神中充满了杀死。
    巴尼是他之前唯一可以找到的线索，现在这条线索断了。而且，他所面临的问题也不仅仅在于此……
    “阿尔贝丹的议会是由泽鲁塔负责，治安是里哈的事，你们刻意找我是为了什么？难道以为是我杀死的巴尼？”韦恩反问道。
    他上午才与巴尼见过面，并且有了一段不算太愉快的接触，到了下午，巴尼就死了，而议会所讨论的议题也是“探讨是否将弗达‘踢’出高贵者”，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是整个事件的中心。
    即使他与巴尼之死无关，但如果真有人从中推波助澜，他想要脱离漩涡，怕是也会有些麻烦。
    果然，韦恩的话刚说出口，斯蒂芬的神色便僵硬下来，整个人略显慌张。
    “难道真被我说中了？”韦恩追问道。
    “当然不是……以您的地位，完全没有插手这件事的必要，更何况，议员也是人，只要有正常的理由，您完全有处决他的权力，这在您的职权范围之内。只是……泽鲁塔大人要见您。”斯蒂芬连忙解释道。
    泽鲁塔？他能有什么事？
    韦恩心中狐疑，瞄向斯蒂芬。
    “我不知道，我的等级还不够……”斯蒂芬连忙摆手。
    “别慌，我也没说你知道这件事。”韦恩笑道，“泽鲁塔大人什么时候要见我？”
    “越快越好，但刚才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我去换一件衣服，你等我片刻。”
    韦恩从沙发上站起，回到自己的卧室。
    正仰着头思考科迈山脉两侧知识体系的异同点的安斯，见韦恩推开门，立刻说道：“主人……”
    韦恩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我要去一趟泽鲁塔的府邸。”
    “现在？这么晚？”
    “嗯。”韦恩从衣架上取下大衣，穿在身上，“有一个人死了，事出突然，泽鲁塔让我过去一趟。”
    “大人，有危险吗？”安斯紧张道。
    韦恩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不管是否有危险，我都要去，否则，不就坐实我是凶手了吗？真是可恶！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搞事……现在的阿尔贝丹，好像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推动着某些事情……而这些事的目标就是弗达。”韦恩咬着牙齿，心中有一股闷气。
    弗达在前往拜摩之前，在阿尔贝丹一直相安无事，反倒是在韦恩来到阿尔贝丹之后，接连出事。
    他可以笃定，佩戴了安斯亲自炼制的幻术戒指，不可能有人看出端倪，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对方针对的人就是弗达。
    至于说，为什么在他来到阿尔贝丹之后，才开始有人针对他，韦恩能想到的解释只有一种——在弗达前往拜摩之前，一定发生过某些事，才促使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跟着斯蒂芬上了魔力车，韦恩却没感到轻松。
    在找到幕后主使之前，估计还会有类似的事情。
    “一定要尽快将这个人找出来才行……”
    韦恩握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