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揉了揉眼睛，尽管真实的他并不存在眼睛，但被幻想覆盖的他，还是尽可能做一些普通人的动作。
    不过有一点，他认为他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再看了两三个小时的书后，他必须，也有必要休息片刻，因为他的脑袋真的太痛了，而且，是那种想不通、看不懂书本所带来的副产物。
    就算有韦恩的解释，他依然感到了吃力。
    比如，没有魔法师的持续输入，为什么那种叫做灯泡的物品可以一直发亮？
    韦恩的解释是能量的转换，魔法石的能量转化成了电能，但是，灯泡的附近并不存在魔法石，大量的魔法石都被集中在一个巨大的能源工厂中，由能量工厂通过管道提供能量——房间内的管道也是为此而铺建的。
    如何平缓且稳定地将大量魔法石所蕴含的能量释放出来，对安斯而言是一个大问题，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这股能量又是如何平稳地传送到每一户，而魔法石所蕴含的能量又是如何完成能量转化，这些内容只看文字，着实很难理解。
    这些书籍中，又蕴含着大量公式，每一个符号都有其本身的含义，甚至，同一个符号在不同的式子里又有不同意义。
    这太难了……
    完全不能按照他前半生所理解的知识，去解释书本上的这些内容。
    头痛。
    安斯下意识地摸了下额头。
    但哪怕再难，他也要继续坚持，一方面，他对一切知识都感到好奇，而另一方面，韦恩告诉了他，阿尔贝丹两边的不同知识体系，他更倾向于阿尔贝丹的知识。
    “这里的知识可以改变普通人的生活，也有可能让世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它是真正的双刃剑。但知识是无罪的，毕竟使用知识的是人。再危险的力量，在合理利用的情况下，未必不能为人们谋福利。而阿尔贝丹的知识体系，就是这样的双刃剑。”
    正是韦恩这样的一番话，让安斯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搞定阿尔贝丹的这些知识，再考进莱茵学院——对于考试，安斯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安斯稍微休息了片刻，正准备继续读书，却突然察觉到面前的窗户被打开，一股凉风从他的面前吹过，他看向窗外，原本异常漆黑的夜色已然有了点泛白的迹象。
    “关上窗户。”
    安斯的耳后传来说话声，他没有经过思考，立刻起身，关上了窗户。
    “主人，您怎么用了这么久的时间？”
    安斯回身看着一身黑色西服的韦恩，却见韦恩从怀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缪尔修斯的身份有些麻烦，玛莎夫人刻意去了一趟报社的材料室，才拿齐了材料，不过，由于没有备份，在使用过之后，我还要再送回去。”韦恩将信封放在了桌面上。
    “很麻烦？”安斯留意到韦恩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多了几分凝重，立刻猜到事情并不简单。
    “没错。这样说吧，如果只有‘杀死巴尼’这么一件事，并不能搞垮缪尔修斯。如果他现在被认定是杀害巴尼的幕后凶手，最多会受到一定的处罚，并不能直接被判死刑。这也就意味着，不能从他的口中得知更多的事情。”
    “他是什么身份？”安斯好奇道。
    “他目前的身份倒是简单，是阿尔贝丹最大炼钢厂的老板。但他的曾祖父曾经是梅鲁的贴身护卫，在一次事故中，被从悬崖滚落的巨石砸死。他本可以逃走，但他的身后是梅鲁，因此至死没有后退一步。梅鲁为了奖励他的后代，给了其儿子一笔资金。
    “他的儿子利用这笔钱，多方周转，从放高利贷开始，一步一步往上走。梅鲁看到其在‘赚钱’方面的潜力，便将手中的一家炼钢厂交给了他的儿子。现在这家炼钢厂落在了梅尔修斯的手里，成为了梅鲁手中最有用的一枚棋子。缪尔修斯如果只是杀死了巴尼，梅鲁无论如何都会插手。算下来，最多也就被罚一笔钱或者在监狱里关上一段时间。”
    “这么说，缪尔修斯杀死巴尼是梅鲁的意思？”
    “未必，梅鲁如果真有杀心，肯定不会用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手法，而且，他的做事风格是，人可以死，但尼尔的产业会被他吞下。”韦恩摇头。
    “主人，可是……缪尔修斯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他不能从‘杀死巴尼’这件事中，牟取利益。”
    “没错。”韦恩满意地看了眼安斯，他能有这种想法已经出乎韦恩的预料了，“此外，还有一点让我很在意。缪尔修斯与梅鲁之间的关系如此紧密，里哈不可能不知道，但里哈只是将缪尔修斯的名字交给了我，却完全没提缪尔修斯与梅鲁的关系，这多少有点不正常。”
    “啊？”安斯有些惊讶，诧异道，“他想做什么？”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我没调查缪尔修斯的底细，直接问罪缪尔修斯，你猜会发生什么事？”
    “主人……与梅鲁……啊……他希望主人与梅鲁发生冲突？”
    “那就不知道了。就像我曾说过的，他们在一起几百年，彼此之间难免有些摩擦。但里哈也知道，弗达是无法与梅鲁正面抗衡的。他这么做，或许只是为了无聊。毕竟，与他们相比，第五名高贵者其实可有可无。”
    “那我们怎么办？”
    “如果可以，我倒不介意与这几个高贵者玩一下，不过，我手里的牌太少了。尤其，巴尼之死尽管也会对缪尔修斯造成很大的影响，但似乎，他也无法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件事着实难办……”韦恩揉着额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韦恩就算想从中挑事，但手里也没足够的牌。
    “主人，那我……”安斯挺直身体，期待为韦恩多做一些事情。
    “你？”韦恩一愣，“你……还是赶紧准备考试吧？莱茵学院还要交给你负责呢？”
    现在，韦恩就像是处在一款游戏的开荒期，手里能用到的资源太少，安斯必须出去开荒，他的目的地就是莱茵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