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君捕头也是没招了,自从半个时辰之前厨房就开始传出诱人的香味,他也快挺不住了。
眼看着君捕头就要被顶到门上了,“菜好了,准备开饭喽!”好在莫忧在厨房里面终于出声了,不然又不能上手打,君捕头是没法子了。
莫忧推开门,双手捧着一个陶罐,“爹,你先来尝尝!”他的话让君捕头很是安慰,好孩子啊,没有忘了爹的好处。
大肘子色泽鲜艳,在上面再撒上一些菜叶子作为点缀,红绿相间,看着就赏心悦目。
君捕头用筷子一戳一夹,一块肘子肉就从大块上滑落下来,再放入嘴里轻轻的一咬,滑嫩的肉皮被破开,浓郁的肉香便充斥整个口腔,直冲脑门……
君苏氏双手捧着一个小陶罐,往君捕头的手边推了推,君捕头下意识的哼了哼,但是一看见是君苏氏推他,还在给他使眼色,他一下就明白了。
两人是老夫老妻了,配合十分默契,君捕头将还夹在筷子上没吃完的半块肉往前探了探,君苏氏顺势将蘸料奉上,肘子肉在蘸料里面滚了滚,又调皮的颤了颤。
“唔~~~”沾满蘸料的肉块送入口中,君捕头只觉得要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了,只能猛点头,发出呜呜声。
“咕咚~~~”周围工匠整齐的吞了一口口水。
光看着君捕头吃,工匠们就忍不住了,他们一拥而上,直接上手撕扯,烫的一个个嘴里直喊,但是没有一个肯撒手的,赵三郎更是不怕烫坏了,直接将烫手的肉块往嘴里丢。
宋老头就比较委屈,三四次都想上前,但是碍于君捕头的威慑,愣是没敢,尽管此时的君捕头一脸享受,完全没有凶恶的样子。
莫忧的东坡肘子做到了肥而不腻、粑而不烂,在业余选手里面可以说是很强了,在这个完全没有厨艺可言,只会一锅炖的大胜,本来只有不太高的水平,硬生生的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一个肘子自然是不够吃的,不过这不是还有汤汁嘛,泡上饭,一样的美味,只见那汤汁乳白,雪豆粉白,香气四溢……
“没了,都没了,怎么能没了呢?”宋老头念叨着退到墙角,跟那只被吓破了胆,只敢“咕咕”叫的大公鸡蹲在一起,说不出的凄凉。
“来,我这里还有一块。”莫忧走过来,俯下身子将一块肘子肉夹给宋老头,又转身站起来,背对着宋老头。
宋老头头也没抬,囫囵的将肉塞进嘴里,用剩下的几颗牙慢慢的咀嚼着,直到吞入腹中,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真香!
他甚至觉得在君捕头家里多住几天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只要每天都有这东坡肘子吃,他甚至都想在这里养老了。
“你就是君家大郎?”
莫忧转过身拱了拱手,“好叫老人家知道,某正是君家大郎!”
“好,是个好孩子!”宋老头低下头开始扒饭,一帮子工匠们还在努力的争抢肉汤,谁都没有看见君捕头冲着莫忧竖了一个大拇指。
……
饭后的时光总是慵懒的,一帮工匠坐在席子上,很是没有形象的摸着肚子,君捕头跟他们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莫忧这边回了自己的房间,跟着他的还有宋老头和君苏氏,宋老头就是君捕头请来的大夫。
一进屋子宋老头就让莫忧躺下,莫忧虽然有点疑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躺下了,还很自觉的撸袖子伸手臂。
宋老头愣了一下,然后按住莫忧伸出的手,“你先闭上眼睛躺好,一动都不要动,让老头子来给你看看病。”
莫忧更疑惑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办了,他疑惑的是这个流程怎么跟华大夫的完全不一样啊。
宋老头先是按了按莫忧的胳膊,“嗯,肌肉紧致有弹性,很新鲜。”
又扒了扒他的眼皮,“眼睛灵动水润,很新鲜。”
接着又将手贴在莫忧的脖子上,安静的摸了几秒钟,“有温度,有脉搏,这不是咸鱼是个活人啊!”
这时候宋老头才想起自己是来看病的,根本不是检查“咸鱼”,让莫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为了配合他的职业习惯。
宋老头尴尬的捂着嘴清了清嗓子,“某习惯了,诊脉,这就诊脉啊。”
摸脉的时间略长一些,宋老头显得很谨慎,直到确定莫忧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他才准备开口说话。
这个时候君捕头也进了屋子,“大郎没事吧?”
宋老头点点头,很是自然,一点都没有被强迫的感觉,“只需要调养便可,正好某近来也无事可做,就帮着他调养一番吧,保证让他生龙活虎的。”
“那就好!”君捕头抱了抱拳,“如此,就有劳宋仵作了!”
什么?仵作?那不就是法医?
莫忧吓得直接坐了起来,法医的工作无疑是很高尚的,但是像莫忧这种一般人,还真的是不太容易接受。
君捕头瞪了莫忧一眼,替宋仵作解围,“你这么大反应干嘛?仵作咋了?仵作也是大夫!”
莫忧:“……”
宋仵作感激的冲着君捕头点点头,“君捕头说的没有错,某可是大夫来着。”他这就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感觉了。
大夫是治病救人的,不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民间都很受尊重,而仵作就差的多了,在大胜从事这一行当的人大多是贩卖棺椁的或是屠户人家。
他们一般并不被官衙雇用,没有任何官位品级,地位十分低下,平时仍以为丧家殓尸送葬为生,有了刑案才出来协助官员验尸。
协助官员验尸,说起来很高级的样子,其实完全不是这样。
他们可不像《大宋提刑官》里面宋慈那样,他们不仅没有审判的权利,甚至就连对案件提出观点都不成,只能替检验官员抬尸体、涂药酒、报伤痕。
所以严格说来,大胜的仵作只是检验官员一种特殊的“工具”,是用来出劳力的,要不然宋仵作为什么会跟那些工匠住在一起,还是一个小破屋,就是因为他的地位实际上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