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
“竟然还敢还手?”
“还反了天了?看我不打死你!”
“我打,打……”
“你倒是接着横啊,咋不横了?”
“说话啊,说,我让你说……完了,没气了!”
老吴抱着山贼的尸体演了一出戏,活生生的又将尸体打死一回,现场人多,事儿也多,大家都忙忙叨叨的,老吴都完事了,周围的山贼和捕快才反应过来,空气突然好安静。
老吴一看没人说话,全都看自己这边,赶紧一把抱住山贼的尸体,“别死啊,求求你别死啊,我就打你几下,咋还死了?”隐隐还带有哭腔。
几个捕快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张张嘴,“是不是该拉架?”
其余捕快整齐的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人都凉了,还拉什么?
“哦,那快点绑吧,哎,那边那个,别插队,你不是我负责的。”
刚刚从老吴队哆哆嗦嗦走出来的山贼又悄摸摸的回去了,而且显然更老实,小动作也没了,嘴里也不乱说话了,他们给老吴标记了一个“暴躁老哥”的标签,惹不起。
出了事儿,君捕头适时登场,“怎么回事?”
老吴把倒霉山贼的尸体扔在一边,“捕头,是这样,这……,他……我一个不小心,嘿嘿。”
“什么?都被抓了还敢反抗?活的不耐烦了?”君捕头很生气,手里战戟敲的邦邦响,山贼一看这种情况,更是吓得噤若寒蝉。
“哼,还算你们老实,死了就死了吧。”君捕头处理这种事很熟练,有些年轻捕快,或者是跟山贼有旧恨的总是会趁机报复一下,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一般不会下杀手,老吴这一次肯定不是故意的,嗯,肯定不是。
“不小心的,真是不小心的,这事儿也是赶巧了。”老吴杀了一个山贼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凑到君捕头身边就是一阵小声的解释。
君捕头岂能看不出,这厮是在要功劳呢,“你瞅瞅你这个样子,去吧,也不能让你白来一趟,给你算一个人头。”
老吴确实出工不出力,一个山贼也没拿下,这个“意外”死的就算是他在搏斗中击杀,到时候做成功劳簿也好看一点。
干咳一声,君捕头不再和老吴咬耳朵,他放开声音,“还有那些没绑好的,加点小心,别再弄死了。”
“那不能。”老吴高声应和,小跑回去看着山贼互绑,“呦呵,也不知道是哪个头脑灵活的,竟然想出这种法子,结不结实啊?”
刚刚妄图换队的小喽啰点头哈腰的,“结实,绝对结实,我平时在山上是管套马的,就是用的这种扣子,我们自己绝对解不开。”
“嗯?我来试试。”老吴信不过这些山贼,上手试了试,别说山贼解不开了,就是他也不行,这绑的根本就是死扣,到时候只能用刀子划开,“嗯,不错,算你们老实。”
老吴一句夸奖竟然让那山贼发出一声欢呼,就好像得了小红花的小朋友。
莫忧站在一边轻出一口气,“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
吃过晚饭的莫账房又有工作了,他需要写一个功劳簿,统计一下杀了多少山贼,都是谁杀的,还有就是记录一下抓了多少活的。
统计过程不算复杂,关押山贼的屋子走一圈,再将捕快们聚到一起商量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此时莫忧正在聚义厅里掐着毛笔,时不时的眉头紧皱,君捕头正在教莫忧如何写功劳簿,注意到了他的眉头,“大郎,怎么了?”
“我刚刚去看了关押起来的山贼,他们很多人都在控诉命运不公,说是遇到贪官污吏才活不下去的,其中有几个说的很像真的。”
“说是能活下去谁想当山贼啊,他还说本来靠着种田每年除去吃喝还能有点结余,但是后来县令大老爷收了周扒皮的钱财,就把他的土地强行买了去。”
“还有……”
君捕头长叹一口气,伸手止住莫忧的话,“大郎啊,别被那些山贼的话影响了,咱们只是捕快,抓贼就是本分,本分干好了就行。”
莫忧点点头,老爹说的有道理,想太多没用,“只是,爹,贪官污吏不是贼吗?”
“是贼,当然是贼,而且还是国之大贼!”君捕头情绪有点激动。
“那咱们抓吗?”
“抓,肯定要抓!”更激动了。
“那能抓吗?”
“哈哈,你还不傻,没凭着一腔血勇做事,这很好。”君捕头情绪舒缓下来,就好像刚才都是装腔作势一样,“凭咱们现在的本事自然不行,以后呢?”
“以后啊……”莫忧其实是有点失望的,但也没有办法,想做事儿你得先有本事,这本事他还没有。
君捕头耳朵抖了抖,确定周围没人,才指了指放在武器架上的战戟,“说不定很快就有机会了。”
“你是说?”
“嗯。”
“有怀疑的人了?”
“有,但还差点事儿,一会儿我和老吴先回去跟你义父商量一下,还有,那个大痦子和大当家的我得一起带走。”
“连夜就走?”
“嗯,要不时间怕来不及,万一走漏消息,人再跑了就坏了。”
“等等,爹,我觉得你再多带一个人,把那个最先投降的当家的也带上,我看他在那些当家的里面很有号召力,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行,听你的,我走了之后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那些山贼不老实,杀几个不算事儿,还有你写功劳簿的时候抓捕人数要写上若干。”
“若干?”这种写法就很有意思了,莫忧赶紧掏出脑海里的小本本记下来。
“对。”
“嗯,记下了,还有吗?”
“还有功劳簿上的名字也要注意,不是全都要写本名的,到时候你叫他们教你就成,对了,别忘了给老吴加一个人头。”
“明白,我一会儿就说你和老吴连夜提审犯人去了。”
“行,你找个说法就行。”
莫忧随后就召集捕快商量功劳簿的事儿,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一次过来剿匪的捕快(指有编制的“经制正役”)一共没几个,还都是快要退休的。
他们一个正役外出公干,总要带上两个副役,副役又还要带上几个“帮手”“伙计”什么的,别看呼呼啦啦几十上百人,其实能在功劳簿上留名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余的只能从他们各自“主子”那里喝口汤,分点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