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阳在旁边，对宁琅的印象已经从最开始的略有不满，而转变得越发满意。
    这个年轻人，不错。
    作为一个从技术岗位升上去的领导，他对于技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
    得知宁琅的创作题材是扎根于技术工匠的刻苦奋进，在心里也是记住了这位洋溢着慢慢正能量的年轻人。
    “宁老师，平时您工作的地方在哪儿？”
    “哦，我带你们去。”
    宁琅立马在前面道路。
    事到如今，跟在后面的杜红卫、何焯也都看清了形势。
    敢情这群人里面宁琅居然是主角。
    得知采访队伍和领导要去车间办公室，何焯赶紧给留守办公室的黄勇发了条讯息，通知后者做好准备。
    玩手机的，抽烟的，聊天的，全都收拾干净。
    黄勇本来还翘着二郎腿开着电脑玩儿蜘蛛纸牌，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立马啪的一下坐端正，对所有人喊道：“张副总和设备部齐总马上要到，赶紧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别玩儿手机了，烟头赶紧灭掉！”
    “轰轰轰。”
    刚刚还闲适无比的办公室顿时忙成了一锅粥，所有人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手忙脚乱地这里刨一爪，那里扒拉一下。
    还有几个抽烟飞也似地出了办公室，把烟头扔掉，然后又飞也似的跑进来，拼命地鼓着腮帮吹气、挥舞手臂扇风，把空气中的烟味驱除干净。
    在宁琅接受宋涛采访的时候，张海阳和齐威两个领导背着手在一旁走得风轻云淡。
    他们两个存在感很强，虽然采访对象是宁琅，但他们只要站在这，就是谁都不敢忽视的存在。
    至少杜红卫、何焯、王科以及那几个陪同人员的目光一直都在他们的身上。
    生怕领导走路磕到碰到，或者看到了什么不顺眼的东西。
    “老齐，你经常看网络小说吗？”
    张海阳对于网文行业也颇有些好奇。
    齐威笑着摇摇头，“张总，我今年都是四十多接近五十了，这玩意儿是年轻人看的。”
    说到这，他转而又点头承认，“但我也其实看过一点点，比如那个什么斗破苍穹。”
    “嗯，我也没看过多少网络小说，但斗破苍穹我也看过。”
    张海阳说，“这倒是个新兴行业，现在年轻人的路宽啊，不像我们那个时候，就是不知道这个行业收入怎么样。”
    赚多少钱，永远是看热闹和身处行业漩涡中央的人都最关心的话题。
    不知不觉到了车间办公室门口。
    采访团队经过杜红卫允许之后一窝蜂进入办公室。
    黄勇赵家春他们看到这扛着长枪短炮跟打仗一样的阵仗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瞪圆的眼睛里透着茫然和惊诧。
    更让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是，宁琅居然在其中。
    还被这群人围着。
    这群人还对他颇为尊敬的样子。
    还有个人拿着个录音笔模样的玩意儿对着他的嘴问着问题。
    他们同样也看到了张海阳和齐威以及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的杜红卫、何焯。
    交换了几番眼神，没有读出什么，只有挂着拘束的笑容看着这群大部队。
    诚惶诚恐地用余光扫那俩领导。
    但显然俩位领导对他们的工作环境没有多大的兴趣，光顾着在那交头接耳，压根儿没有往办公室人身上看。
    “哦，宁老师，这就是你平时工作的地方是吧。”
    宋涛问道：“您平时坐在哪个位置呢？”
    “呃，这儿。”
    宁琅领着宋涛走到自己的座位旁，不远处邻座的左安东眼珠子都快跟着耳朵掉到了地上。
    宁……宁老师？
    这家伙何德何能叫老师？
    尼玛什么世道？什么眼睛？瞎了吧？
    他分明看得很清楚啊，这群人胸前挂着双华网的牌子。
    双华网不是很权威，很知名的一家媒体吗？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他很想站出来揭露宁琅的骗局。
    但也是想想。
    形势不饶人，目前的情况显然不光是这帮记者被唬得团团转，就连那两个领导都被忽悠了。
    不就是写了个小说吗？不就是写了个小说还出版了吗？你们都不知道有自费这个玩意儿吗？
    “宁老师，您坐在工位上，就像你平时办公的那个样子，我们给你拍几张，发稿的时候用。”
    “好的。”
    宁琅很配合。
    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左安东、赵家春、吴红梅等人的表情。
    他不care。
    沉浸在装逼的快感中无法自拔，哪还顾得上这些闲杂人等？
    人模狗样地坐在那，一本正经地盯着电脑，手放键盘上，挂着姨母笑。
    “宁老师，您平时在工作中，都挂着这样的笑容吗？”
    宋涛有些汗颜。
    “呃，太做作了吗？”
    宁琅问了句。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哈哈。”
    宋涛倒也是喜欢开玩笑的爽朗性格，笑哈哈地说出了心里话。
    “哈哈，不好意思，镜头感不是很强。”
    宁琅挥了挥手，“我女朋友总说我在镜头面前表情太僵硬，没想到好不容易笑一次也那啥，哈哈，重来。”
    他说完这话，很快找到了平时和宋倩雯出去玩拍照时的感觉，板着个脸，一脸严肃，皱着眉头。
    “呃。”
    宋涛看了一会儿，“宁老师，您这表情……要是读者看了肯定认为你工作的时候挺不开心的，你自然一点就好，不用挂着姨母笑，也不用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状，正常就好。”
    “呃，好吧。”
    照相真难，对于一个天生没有镜头感的直男更难。
    比写小说难多了，笑也不行不笑也不行。
    “保持自然……嗯，对，这感觉很好……再来一张。”
    “很好。”
    费了半天事儿，照片终于拍完了。
    然后宋涛开始进入正题，他问出了他最关心的话题，也是读者最关心的话题，“宁老师，您现在是已经简体出版了，在q点中文网上我们看到您小说的点击率已经突破千万了，也进入了精品频道，所以您现在一个月的收入，大概有多少呢？”
    “我现在的收入？”
    宁琅想了想，说道，“上个月拿了一万多，这个月三万左右。”
    “卧槽！”
    话音刚落，张海阳和齐威两个人的交头接耳就戛然而止。
    同样震惊的，还有办公室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