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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再至云泽乡
    将那闻道人糊弄走之后,太攀才是冷笑了一声。
    显然,这黄河之畔,几位天师府的元神大修之间,因为那风道人的生死,以及那精铜矿母,已然是生出了不小的嫌隙,再加上那‘水灵清’的踪迹,这为为首的闻道人,已经是焦头烂额,快要压制不住这局面。
    若非是如此,这位闻道人,绝对不至于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找上门来,想要用黄河大营这些妖灵们的性命,来转移这黄河之畔,众多天师府弟子的注意力,同时以此事,削弱众位元神大修之间的矛盾。
    “不急,不急!”起身在这营帐当中,踱了几步之后,太攀才是按捺住内心蠢蠢欲动,想要再找上一位元神大修,将这黄河之畔的局面,闹得更乱的想法。
    “无论是天师府之人,还是这黄河之畔,其他的元神修士,都以为风道人只是失踪,而不是死去。”
    “等到天师府当中,传来了他的死讯之后,这黄河之上的乱局,才会被真正的引爆。”太攀皱了皱眉头,然后在心中,继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若是天师府有秘法,能够确认风道人死亡之地的话,那想来,这黄河,必然会让他们将风道人的死亡,与水灵清联系上。”
    “不过,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水灵清方方才成就元神不久,在他们的追讨之下,甚至是连闭关的时间都不会有。”
    “是以,单凭水灵清一人之力,是绝对不可能令风道人死的如此的干脆利落,甚至于是完全连消息都发不出来。”
    “所以,他们最后,只能得出两个结论!”
    “一则,是这黄河之畔,有人与水灵清联手。”
    “二则,便是那水灵清,和风道人有所默契,而正是这默契,让风道人在面对水灵清的袭击的时候,猝不及防!”营帐当中,摇动的火光,照耀着太攀的面孔,明灭不定。
    “那么接下来,就要给天师府留下一些线索,叫他们往这两个方向追查了!”太攀的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
    “第一目标,是叫人往风道人和水灵清有默契的方向上引。”
    “毕竟,对于如今的局势而言,追剿妖灵最为不遗余力的天师府之人,和妖灵有了暗中的默契,绝对能够令这黄河之畔,那些天师府弟子们,心智动摇,人人自危。”
    “在这些天师府弟子们洗清自己的嫌疑之前,这黄河之畔,妖灵们只要低调一些,便能够求得一线安稳!”这算是当前,对这黄河之畔的妖灵们,最为有利的局面了。
    而这种局面,并非是没有可能——纵论古往今来,一个势力,什么时候是最危险,最容易崩溃的时候?
    那便是这个势力,众志成城,击溃了平生大敌,准备要接手这击溃了大敌之后,所能获得的好处的时候。
    这个时候,没有了外敌的压迫,那自然的,内部的矛盾,便会被无限的放大,这种时候,极少有人,在最得意的时候,面对着什么争端,会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因为这个时候,你所代表的,绝对不仅仅是你,而是你身边,身后的更多的人。
    古人云,行百里者半九十,这最后的十,所指的不是外敌,而是内争。
    那些倒在最后的十上的势力,往往就是在这最后的十上,内部不稳,以至于千秋功业,烟消云散。
    人皆如此,天师府,自然也不会例外。
    如今万灵山,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讯息,显然,万灵山之战,最后胜利的,绝对不是万灵山,而取得了万灵山之战的胜利的天师府,此时正是天师府成立以来,声势最为巅峰的时候,但同样的,也正是他们最为危险的时候。
    是以,太攀想象当中的局面,只要筹谋得当的话,是绝对能够实现的。
    “那么第一目标,便是以此事挑动天师府内争。”
    “若是实在不成,在将此事,引到那与‘水灵清联手之人’的身上。”跳动的烛火当中,太攀的目光,缓缓合上。
    想要以此事挑动这黄河之畔,天师府元神弟子之间的内斗,其着手点,毋庸置疑,便是在那羽道人的身上——众多的天师府元神修士之间,也只有这位与风道人关系最为密切的羽道人,才是最有可能在踏入陷阱之后,失去判断力,成为太攀引动风云的棋子!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收集一切与这位羽道人相关的信息!”太攀心中一跳。
    整个计划当中,最难的一点,便在于此处!
    那羽道人,怎么说,都是出身九大宗派之一,背靠大树,想要收集他的信息,却不惊动他人,谈何容易?
    想到这里,太攀心中,再是一叹。
    若是万灵山一如往常的话,山中情况,一切如旧,在这帝国当中,在九大宗派之内的触手,也都还在掌控之中的话,他想要收集那羽道人的信息,又怎么可能如此艰难,以至于,近乎是完全摸不着头绪!
    “若是万不得已的话,也只有看看徐求道那边了!”营帐当中,太攀缓缓起身,往大营之外而去。
    在踏出这大营之前,他的目光,也是在这大营当中,那些修行者们小憩的地方,扫了一眼,在有了太攀做主,同时这些修行者们,也成功的烧毁了一处船坞之后,这黄河大营当中的将领们,对于这些修行者们,自然也是更为的信任,在太攀的要求下,这些时日,这黄河大营,也是稍微的放开了几分军气对于那圆环之内的压制,使得那圆环当中,一众修行者们,能够正常的吞吐,若非是如此的话,太攀也不至于是能够顺利的将那些修行者们,都压制在这黄河大营当中不出。
    ……
    “嗯?”才踏进云泽乡中,太攀的眉头,便是忍不住的一皱,数日未至,这云泽乡中的气氛,却是完全迥异于当初!
    先前的云泽乡中,气氛还算得上是轻松,云泽乡中的寻常人,虽然不至于冲撞那些修行者们,但在这云泽乡中的出入,却很是自如,但此时,这云泽乡中,除开一众修行者们,都是忧心忡忡之外,云泽乡中的那些寻常凡人,也都是闭门不出,乡野当中,先前时常可见的,孩童的足迹,更是全然没了踪影!
    若非是还有这按时升起的炊烟,太攀几乎是要以为,这云泽乡,已经是成为了一处死域。
    在乡野之间穿行的时候,一路上,偶尔见到的气之境的修行者们,每一个人都是神色凝重,行色匆匆……
    等到太攀到了这云泽乡的正中,也即是众位神境大修们驻扎的地方的时候,那老槐树旁的气氛,更是凝重的要滴出水来一般。
    公孙量等七人,都是端坐在那老槐树下,而在他们的另一旁,一个天师府的道人端坐,这道人的膝上,横着一柄长剑,十多个天师府的弟子,将这地方给围绕的水泄不通,令人压抑无比。
    而在那天师府道人的背后,便是这云泽乡的祠堂,那祠堂之内,隐隐有着天地元气的波动,显然,那祠堂当中,有元神修士,正在吞吐。
    见了太攀,那老槐树下,七个元神大修的神色,各有不同,但只是片刻,七人便是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朝着太攀,遥遥示意。
    “见过众位道兄。”似乎是为此间凝重的气氛所摄一般,太攀上前,声音也是压的很低很低。
    “重任在身,不能全礼,还望道友恕罪!”端坐于祠堂门口的那天师府道人,同样也是压低了声音,朝着太攀道。
    “公孙道友,走走如何?”老槐树下,太攀有些忌惮的望了一眼旁边天师府的那道人,毫不避讳的低声道。
    “也好。”那公孙量,和旁边的几人,对视一眼之后,才是点了点头。
    “云道兄不在黄河大营当中主持大局,怎么有空来这云泽乡?”云泽乡外,太攀和公孙量,并肩而行,也完全没有要避讳路上那些天师府弟子的意思。
    “我倒是想在黄河大营当中。”
    “不过今晨,天师府那位闻道兄,却是到了黄河大营当中找我兴师问罪!”
    “虽然已经处理妥当,但心中,依旧是有些烦闷。”
    “本想是来云泽乡,寻几位道友散散心。”
    “不想这云泽乡中,却是如此凝然!”
    “看来几位道友的日子,也不好过。”太攀摇着头,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那公孙量,也是叹了口气,“我原本还以为,道兄直接入驻黄河大营,有些冲动。”
    “现在看来,道兄当初的决定,才是真正的明智。”
    “那黄河大营当中,再如何的不适,那些兵将,也不至于蓄意压制我等元神之辈。”
    “但这云泽乡中,看似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没事还好,若是有了什么事端……唉!”
    “云道兄方才,也看到了!”
    “就因为担心我等吞吐之际,造成的元气冲突,影响了天师府之人休养,那天师府的离道人,竟是强令我等,不得在云泽乡中吞吐!”
    “我等散修修行,多是依赖一个积蓄。”
    “若是不得吞吐,我等功行,又怎可有什么精益?”
    “不得吞吐?”太攀摇了摇头,“那天师府行事,确实是有些霸道了!”
    “云道兄你和昆仑山的徐道子交好,这话自然是说得。”
    “但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散修,又哪里敢有什么不满?”公孙量苦笑着,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再过几日,我就要往另一处,寻一个暂时栖身的地方了。”
    “啧……”太攀感慨了一声,“诶,公孙道友方才说,天师府有人在此间休养,不知是谁,有如此大的威势?”
    “威势倒是算不上。”
    “这位修养的道人不管事,但架不住,守门的那位,太过于上心!”公孙量,压低了声音道。
    “此间休养之人,乃是天师府的羽道人。”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不知不觉间,竟已经是到了黄河之畔。
    “羽道人?便是和失踪……”太攀挑了挑眉。
    “云道兄慎言。”听着太攀的话,这公孙量,连连劝阻道,“如今这话题,在云泽乡中,可是禁忌当中的禁忌。”
    闻言,太攀也只得是摇了摇头。
    “还是说说那位羽道人罢。”片刻之后,太攀又出声道,他来这云泽乡,本来就是想要从公孙量等人的口中,打听一番与那羽道人有关的信息,此时自然不会容公孙量,轻易的岔开话题——若说是对于某个宗派的禁忌,秘密,这些散修们,或许不知,但若是论及对于一个人的信息,这些散修们,却总是有着自己的渠道的,毕竟,任何一个修行者,只要在这天地之间行走过,就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而对于这些蛛丝马迹,这些散修们,是最为敏感的,因为,这些散修们,正是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来判断那些大宗派的弟子,哪一个惹得起,哪一个惹不起,哪一个有机会交好,哪一个,要远远的避开……
    “那羽道人,和风道人交好,众所周知。”
    “但这位离道人,如此上心,却是为何?”
    “谁知道的,说不得人家,师兄弟情深呢。”公孙量回了一句,言语之间,颇有不满。
    “不过玩笑归玩笑,这位离道人,也确实是一个情深之人,纵苦求不得,也依旧是初心不改!”说到这里,公孙量,也是叹了口气。
    便是对于修行者而言,一个令自己怦然心动之人,也是可遇而不可求,是以,提及此事,公孙量纵然对离道人很是不满,也难免有几分唏嘘。
    “苦求不得,初心不改?”听着公孙量的话,太攀一时之间,竟是生出几分啼笑皆非之感!
    “公孙道友是说,天师府的离道人,对羽道人?”
    “正是。”公孙量摇了摇头,“一般而言,没有人敢在他们三人的面前,提起这一回事,是以这件事,在我们这些散修们之间,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禁忌。”
    “那些天资卓绝之辈,如云道兄你,年纪尚轻,是以对此事还不甚清楚。”
    公孙量感慨着,也不知是在感慨自己,还是感慨太攀,亦或是感慨那离道人和羽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