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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九首的第一次行动
    方氏,全名应该称之为铜陵方氏,其族中,虽然没有什么令人称道的强者,但因为其素来都是天师府羽翼的缘故,天师府对其,也是多有看顾,是以,铜陵方氏,在这帝国当中,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不过,纵然是其背靠天师府,但这山腹当中,九婴之上,所有的人,对于天之首徐求道的提议,却是没有任何的质疑——一则,这是九首成立以来,第一次的行动,若是这第一次的行动,便遭否决的话,兆头却是不妙,二则,便是这九首当中的成员,对于天师府,或许会有所忌惮,但对于那些背靠天师府的小宗族,却不怎么放在眼中,至于第三,便是这铜陵方氏所运送的东西,过于的重要了。
    快一步成就元神的线索,这东西,放在任何一个宗派当中,都算得上是不传之秘了,区区一个铜陵方氏,也敢插手其间,无疑是自取灭亡,是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四则,乱世将至,这天地之间,无数修行者所共同遵守的默契与规则,自然也不再适用。
    “成就元神的线索……”太攀身上的气机,没有任何的波动,徐求道这话才说出来,太攀便知晓,这件事的本身,必然便是徐求道的谋算了。
    只是不知,徐求道谋算此事,到底是想要这些进了九首的修行者,先交上一个投名状,还是想要搂草打兔子,顺便的针对一番天师府。
    “我这边另有要事,此事我就不参与了。”在徐求道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太攀也是干脆利落的出声,虽然他有心参与这一次行动,但显然,对于他而言,如今他在黄河之畔的棋局,更为的重要。
    “玄之首呢?”徐求道目光再动。
    “令出一门,方能无往不胜。”
    “此事既然交由影之首负责,那我也就不参与了。”
    向怜踌躇了一阵,然后同样拒绝了徐求道的‘邀请’。
    “既然如此的话,那此事,便得影之首,多多费心了。”
    “区区一个小宗族而已,族中连一个阳神也无。”
    “手到擒来!”影之首自信无比的声音响起,然后将腰间的玉牌,往场中一弹,“愿意随我为此事的,且将自己的印记留下,我会联系你们。”
    “不过丑话讲在前头,这一次参与行动之人,可共享那先一步成就元神的秘密,至于其他人,想要得到这好处,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对于很多事,蛇首都有独立的决策权,是以,几位蛇首,都可以自行招揽人手入九首当中,纳入自己麾下,以方便自己行事。”
    “至于场中的诸位,为了方便,愿意参与此事的,便加入影之首麾下罢。”
    而在徐求道声音落下的时候,太攀已经是扣了扣腰间的玉牌,在徐求道的声音消散的同时,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这山腹当中——若是继续在这山腹当中待下去,他就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绪了。
    初出现在这山腹当中的时候,太攀还不觉得,但在这山腹当中待的时间越久,太攀便越是能够感受到,萦绕于这山腹当中的,越来越强烈的不甘,以及源自于自己脚下的蛇首的,和自己在血脉上的共鸣。
    在这共鸣之间,零星的片段,也是在太攀的脑海浮现出来。
    显然,这一座山腹,便是太攀先前所曾见过的那九婴的陨落之地,更甚至,这整个山腹,都是那九婴陨落之后所化。
    黄河的峭壁上,太攀的身形,缓缓的从峭壁的裂隙当中出来,他的脑海当中,零星的片段,不时的闪现着——这些片段,便是那九婴的一些经历。
    在见过了那九婴的翻转天地,吞吐日月的威势之后,他本以为,那九婴,乃是什么传说当中的存在,但出乎太攀的预料,那九婴的修为,竟只是合道半仙,连长生天门,都不曾推开——确切地说,他所见的,那九婴翻转天地,吞吐日月的景象,便是那九婴破开长生天门的最后一步,可惜,这九婴,永远的倒在了那最后一步上。
    那九婴所在的天地,太攀并不知名,但太攀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处天地,已经随着那九婴的陨落而湮灭,或者说,在那九婴苏醒,吞吐天地的时候,那一处天地,就已经湮灭。
    九婴,同样也是至古天蛇血脉的传承,虽然只是至古天蛇下级的存在,比不得真正的至古天蛇的血脉,但其本身的威能,依旧是不可以想象揣度,同样的,这样的血脉,想要彻底的复苏过来,所需要的资源,也不可以道理计。
    那九婴,便是为了在登仙之前,彻底的复苏自身的血脉,在等闲的刹那,令自己的血脉,得到跃升,彻彻底底的化作婴蛇,为了这个目标,那九婴,在合道的时候,便是以强绝无比的实力,覆灭了那一处天地当中,所有的宗派,然后尽数吞噬了那些宗派当中的库藏,再之后,便是漫长的沉眠,以消化这些库藏。
    可惜的是,就在其将要成功的刹那,九天之上,一柄玉如意,当空而落,将那九婴给生生锤杀!
    而作为代价,哪一方被九婴吞噬过甚,本就残破的天地,也是彻底的湮灭,化作一个类似于秘境般的存在,在这虚空当中随波逐流,然后悄然之间,落到徐求道的手上。
    那九首吞天的景象,想来徐求道也曾见过,否则的话,这组织的名字,也不至于会是九首。
    不过,那些片段,对于太攀而言,除开令他对于本身血脉的力量,有了更深切的了解之外,同样的也是叫太攀的心头,有了无与伦比的寒意——从那婴蛇的零星的记忆当中,太攀可以确定,那婴蛇的沉眠,除开是为了令本身的血脉,得以彻底的熔炼之外,更多的,也是为了要令自己以最强的姿态,去面对那破开天门的劫难,其正是因为感觉到了那冥冥当中的危机感,才会不顾一切的,几乎是吞噬了整个天地的精粹,以期能够以最强的姿态,去渡过那一场危机,可惜,其纵然已经是以最强的姿态面世,却依旧是在那危机之下,丢了性命。
    太攀沉下心神,细细的感应着自己的血脉,然后,他同样的有了和那婴蛇一般无二的感应——那冥冥当中的危机感告诉他,若是他如同婴蛇一般,在破开长生天门之前,就彻底的显露出自己的血脉来,姑且不说那个时候他有没有掌控住自己血脉的能力,可以确定的是,他必然的会遇到和那婴蛇一般无二的命运。
    “这是有人,在有意的猎杀至古天蛇的血脉传承么?”太攀的眉眼之内,一片阴翳。
    这浮生天地当中的敌手,都还不曾解决,新的更强的敌人,便已经出现……
    这实在是叫太攀,有一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不过,除开那寒意之外,这一遭,太攀也不是没有好处,这般想着,太攀伸出手来,在他的手上,有着一团莹莹的红光,妖冶若血。
    这一团红光,便是他站在那九婴的蛇首上的时候,从那九首的尸身之间,逸散出来的,血脉的精粹,或者说是天地的精粹,若是寻常的蛇族妖灵,得了这精粹,便能够一点一点的,循着这血脉精粹的指引,挖掘自己的血脉当中,婴蛇一系的传承,而在太攀的手上,这同出一源的血脉精粹,便是觉醒那至古天蛇血脉的最好的东西。
    手上稍稍一用力,这一团血脉的精粹,便是散入了太攀的四肢百骸之间,然后在他的血液循环之间,被搬运到藏在那天门内部的那神胎内部,只是这么一团血脉精粹,太攀便是清楚的觉得,那神胎内部,心跳般的感觉,强烈了不少,也清晰了不少,融融的暖意,从那神胎当中逸散出来,落到太攀的元神之上,令太攀的元神,有一种饱满而又鼓胀的感觉。
    这是那天门之内的神胎,成长之后,对于太攀的元神的回馈,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而言,肉身与元神,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关系,除非是修行了什么极其特殊的功法,否则的话,肉身与元神当中,任意一方,有了什么精益的话,那另一方,都能够有所精益。
    阴神化阳,登九重天的一种方式,便是在成就了阴神之后,便是熬炼自己的肉身本源,以至阳的肉身血气,与元神相合,使得元神当中,诞生出那阳和之气来,如此,阳神自然成就。
    不过这种方式,对于天资和资源的需求,都是相当的苛刻。
    “一整个天地的精粹,实在是可畏可怖!”感受着自己天门当中的神胎,缓缓的消化着那一团血脉精粹,太攀的心中,不由得凛然。
    这一团血脉精粹,只是从那九婴的尸身当中逸散出来的,微乎其微的一部分而已,但只是这微乎其微的一部分,就毕竟是比得上太攀在那无回谷当中吞食的所有的造化——自无回谷之后,太攀天门当中的神胎,也是再一次的,勉强有了饱腹的感觉。
    “如是能够常驻那就时山腹当中话,到也算得上是一个修行的捷径!”太攀摇了摇头,那九婴的尸身上逸散出来的血气所凝结而成的血脉精粹,能够孕养他的神胎,然后那神胎对于元神的反哺吗,又能够令他如同炼身的修行者一般,以至阳的血气来孕养元神当中的阳和之气,使得他成就阳神,不过怎么想,太攀的这个想法,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那九婴的尸身连同哪一处陨灭的天地所化的秘境,被徐求道掌控,唤做太攀自己,也不可能令人随意的在那秘境当中出入,哪怕那秘境当中,没什么产出。
    “不过说起来,这至古天蛇的血脉觉醒,还真不是容易的事,光是至古天蛇之下的婴蛇血脉觉醒,便是抽干了一整个天地的精粹,几乎令那天地归亡,才有所成就,那真正的至古天蛇的血脉,怕是抽干了整个天地的精粹,怕是也远远不够。”
    想着自己天门当中,那一枚至古天蛇的神胎,太攀感觉自己整张脸,都是不由得的抽搐了起来。
    一刹那之间,他甚至是有了要停止孕育那一枚至古天蛇的神胎,令其血脉自然演化,能够衍化出什么样的传承,就衍化做什么样的传承算了,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在他的脑海当中停留了那么一瞬,便是被他彻底的驱散干净。
    传承到至古天蛇的血脉,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蛇族有什么前辈知晓了太攀明明有机会历成为真正的至古天蛇,却又自己选择了放弃,那只怕不知是什么时候,就有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将太攀给打做齑粉了。
    寒意席卷而过,将太攀脑海当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涤荡一空,然后这浩浩荡荡的黄河当中,那雷鸣般的水声,响彻与太攀的耳边,将太攀从自己的逸想之内,拉回到这现实当中,而在这真与幻的交错之间,一抹灵光,在太攀的脑海当中,陡然浮现出来,而当太攀想要抓住这一抹灵光的时候,这一抹灵光,又如同最为调皮的精灵一般,倏忽之间消散,不知道藏在了他脑海当中的,哪一个角落。
    “天师府,这一局棋,也是时候收官了!”太攀一步一步的,行走于黄河之畔,这黄河之畔,天师府内部的对立,在他的引到之下,已经隐隐的浮现出来,而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在这黄河之畔,留下那‘水灵清’的痕迹,将‘水灵清’的存在,给彻底的坐实,同时用这些痕迹,将天师府内部的矛盾,彻底的引爆,使其彻底的不可调和。
    太攀沉下脸色,在其脚步当中,一抹嫣红,从其指尖落下,落尽那浩浩荡荡的河水当中,然后在河水当中,化做一条血色的游蛇,顺着水流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