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勇瞥了一眼,问:“牧先生没和齐哥在一起吗?”
“没。”齐星汉这才开了口,然后就没声了。
但就算是充上电了,电话也还是没能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了呆板僵硬的提示音:“您好,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
这年头,信号塔修得到处都是,能找到一个没信号的地方,都是不容易了。
郭勇疑惑地出声:“牧先生这是去哪儿了?”
“不知道。”齐星汉闭了下眼,面孔上的冷色更多了一点。
“不知道?”郭勇的声音微微变调,他小心翼翼地将齐星汉打量了一遍,轻声问:“您到底是去哪儿走了一趟回来?”
齐星汉报了个地名,然后就放下手机,起身:“雪女鸟在哪里?”
“这鸟叫雪女?”郭勇心想,有叫这名字的鸟吗?
他早已经把之前在影视城里闹雪灾发生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齐星汉回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的心理暗示是有用的,并且力量强大。
郭勇把齐星汉带到了客房里,他说:“牧先生之前住这间房对吧?这些鸟非往这个房间扑,拦都拦不住。一扑上去,就没什么动静了。”郭勇说着打开了墙上的灯。这还是之前齐星汉特地让人给牧水装的,郭勇就是装灯的监工,所以这会儿倒是熟门熟路。
灯亮起,床上散落着十几只鸟,一动也不动,看着跟死了一样。
齐星汉走进门,扫了一圈儿这个房间,然后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了牧水的背包,椅子、床单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那么几只鸟,银白的羽毛,落在雪白的被子上,毫无存在感。
他突然感觉到了,牧水口中“实习结束之后会离开”的滋味儿。滋味儿是不好的。比作为一个死人,强行吃下活人的食物,苦涩、黏稠,难以下咽的滋味儿,还要不好。
齐星汉迈动步子走到床边,伸出手指戳了戳鸟儿。
雪女鸟的眼睑一张一合。
说明还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那就行了。
齐星汉转身去拿手机。
郭勇:?
齐星汉把充了12%电量的手机抓在手里,对准床上的鸟拍了几张照片,不过他实在不擅长拍别人,包括别的鸟。拍得丑了吧唧也没关系。齐星汉对着照片看了看,能辨认就好。
他也不知道牧水的手机什么时候才能有信号,但他还是先把这些照片发了过去。
郭勇在旁边看着这一系列操作,愣了愣:“您发这照片有什么意思?那还不如发您自己的?”
不然有什么意义呢?
齐哥要真和牧先生有点亲近的关系,那肯定是发点自己的照片过去才有意义啊!
“发我的?”齐星汉茫然了一瞬,显然并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半个小时后,齐星汉在郭勇的指导下,又多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等发完,齐星汉才坐在沙发上深思了一下,发自己的照片又有什么意义呢?
牧水是吃完早餐两个小时之后,才发现手机没有信号的。
他平时就很少使用手机,所以一时半会压根想不起来打开手机看一看。在告诉了卡格拉应该怎么做之后,牧水瞪着手机上打了一个“×”的信号栏,茫然又无助地看向了一边的谈镜。
“这里没有信号吗?”
“深山老林么,可不是没信号吗。”谈镜笑着说。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牧水自己可以不打电话,不上网。
但卡格拉还得打电话出去。
牧水站起身:“那要下山才有信号吗?”
“也不用,你去个开阔地带就可以了,我带你去……”谈镜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袁盛扣着面具,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的前方。谈镜突然有种他随时会转过身,把自己脑袋拧掉的感觉。
“袁哥带你去吧。”谈镜本能地改了口。
袁盛转过身:“你也一起去。”
谈镜愣了下,点了点头,骨头喀拉喀拉响:“……好勒。”
牧水揣上手机,焦严拎上卡格拉,谈镜在前面带路,袁盛……袁盛走在牧水身边。
有时候走得近了,他就会突然拉开两步距离。
牧水心里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袁盛的状况还没有改善吗……下次试试他的治疗方法吧……
牧水想到这里,于是也很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想要和袁盛再多拉开一点距离。只是他才刚迈出去两三步,袁盛的手臂斜里伸出来,又一把把他拽了回去。
牧水:“???”
不是要避开一点吗?
之后牧水陆续试了好几次,都是走不了两步,就让袁盛逮回来了,他胳膊长,牧水身形轻,就跟逮小鸡崽一样就捞过去了。
牧水就只好不怎么乱动了,就这么看着袁盛自己走近点儿,又拉远点儿,然后再走近。要是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袁盛的原型是蛇了,走的全是蛇形。
之前上山的时候,是袁盛背着他上来的,牧水当时又累得厉害,迷迷糊糊的,压根没注意山上的环境。到了这时候,牧水才发现,他们是真的置身在深山老林之中。周围别说是登山的旅人了,就连飞鸟都几乎绝迹。
要不是一眼望去,满眼都是披着霜雪的参天大树,霜雪盖不住葱郁的生机,牧水都以为,这儿是个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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