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而是厉澈。
    厉澈，他怎么在这里？
    厉澈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骨瘦如柴。
    这才过了多久？
    她记忆中的厉澈，是个皮肤白白又帅气阳光的男孩子。
    可床上躺着的厉澈，因为太瘦太瘦，脸颊上的肉瘦的一点都不剩。
    颧骨高凸，眼窝深陷，犹如一个被吸干了水分的干尸般。
    瘦的脱相。
    若非太过熟悉，言芜根本没法一眼就认出他。
    厉澈，怎么回事？
    此刻他的身上挂满了各种长长短短的、各种颜色的线。
    言芜在看到厉澈这一刻，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夺眶而出。
    她用手背将眼泪擦干，强忍着哽咽，扭头望向江行之。
    江行之不等她询问，说：“你进了监狱的当晚，他便企图自杀，不过幸好厉父厉母及时发现，从那以后，他就开启了自杀模式，不吃不喝，厉父厉母不愿意看到他痛苦，但也不想让他就那么死去，所以求李晋帮他把从前那些记忆全部清洗。”
    李晋是个心理师，不是什么洗脑师，他对厉澈的遭遇一直都很同情，更何况厉父厉母和他父母是世交。
    机缘巧合下，李晋想起了这台被外界不容的仪器，问到了江行之这里。
    江行之：“他的父母亲已经同意把他大脑里的记忆全部清除并为他植入一段新的记忆。”
    他扭头，望着言芜，说：“如果仪器操作成功，他将不会记得他的父母亲，也不会记得你，从前的一切对他来说就是上辈子的事情，他会进入自己的新生活。”
    言芜在听到厉澈一直企图自杀的时候，眼泪就忍不住地滚滚滑落。
    哪怕是在那段时间里，厉父厉母也一直没有忽略过她，一直交替着来探望她并给她带方方面面的生活用品。
    他们只对她说厉澈在做心理辅导，却没和她说过厉澈的状态不好，没有和她说过厉澈想要寻死的事情。
    是不想让她担心吧。
    是害怕她难过，所以强忍悲痛，在她面前强颜欢笑。
    言芜的手指紧紧地捏住，又缓缓松开。
    她说：“他，他新的记忆里，是个快乐的人吗？”
    “不是。”江行之说：“就算记忆可以改写，但是一个人刻在骨子里的性子不会变的，改写记忆是在一个人的性格基础上改写，厉澈的手很适合拿刀，所以新的记忆里，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幼时颠沛流离，后来因为身手不错被人挖掘进入飞龙学院。”
    江行之对上言芜望过来的目光，声音并未曾停下：“他会在开学后成为你的学弟。”
    言芜张了张口，轻声问：“他，他以后和伯父伯母，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吗？”
    “有。”江行之说：“他是厉父厉母被拐卖的孩子，厉父厉母一直在寻找他。”
    梁丘没有被厉家认回去。
    厉家有一个小时候就被人绑架至今生死不明的孩子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在得知厉澈还可以用另外一种身份进入厉家，言芜哭着哭着又笑了。
    她喃喃说：“真好，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