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黑暗的空间内，一滴滴水珠从隧道顶端的裂缝滴落。
    啪！
    水花砸在地面上，嘭起一团粉尘。
    一只正在觅食的老鼠直起身子，小耳朵机警地竖起，黑漆漆的眼珠快速转动。
    呲溜——
    四肢着地，地上升起一阵尘雾，老鼠一溜烟钻进墙根的废弃物中。
    吱吱——
    细微的叫声传来，在隧道的尽头，猛然出现两粒小小的红点。
    红点上一秒还在远处，下一秒，就出现在原先老鼠的位置。
    吱吱——
    似乎发现了什么，红点的主人发出凄厉的叫声，穿透力极强，在隧道中传出好远。
    较声传播出去不久，黑暗的隧道中，亮起两束灯光。
    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接近。
    “图奇，你找到什么了？”
    沙哑的声音在隧道里响起，光芒逐渐逼近。
    是一个面向凶悍的光头，身上穿着黑色的风衣，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里拎着一只笼子。
    “5号，这里可真臭，我的眼睛都要流泪了。”
    又是一人的声音，声音尖细，稍微落后的灯光跟上，与光头男子走在一起。
    “真想不通7号问什么会躲到这里。”
    尖细的声音再次开口，“7号真的以为躲到这里就能摆脱我们的追踪？”
    “6号，注意你的用辞，这里面没有你的功劳。”
    光头男子站住，歪过头死死盯着身边的同伴，手电照射下，映出6号的样子。
    苍白的脸，瘾.君子一般的身材，还有竹竿一样的个头。
    “靠的是我的图奇，是我，而不是你。”
    被光头男子盯着有些发毛，6号抖抖身子，打了个寒颤，“对不起，我说错了。”
    言语之中，表现出对5号光头男子浓浓的忌惮。
    “哼。”
    一声冷哼，光头男子蹲下身子，“让我看看，我的小可爱有什么发现。”
    灯光照在地上，红色圆点的主人露出真容。
    是一只全身暗红色毛发的老鼠，手电筒的照耀下，小眼珠反射出猩红色的寒芒。
    “一只瓶子。”
    粗大的手掌伸出，光头男子从地上捡起一只破损的瓶子。
    “组织里用来掩盖气息的药剂。”
    同样蹲下来的瘦小男子凑近一看，得出结论。
    光头男子伸出手，红毛老鼠顺着他的胳膊爬到肩膀。
    老鼠脑袋贴在光头男子耳边，发出滋滋的啮齿声。
    “知道了，等上去，有最好的血食等着你。”
    男子伸手指在红毛老鼠下颚上挠挠。
    “瓶体已经破损，上面有暴力摧毁的痕迹。”
    瘦小男子继续用尖细的声音分析着。
    “7号妄图得到更多，以来遮蔽他的踪迹，可惜失败了。”
    “哼！所以才会被我图奇宝贝找到。”
    光头男子自傲地说了声。
    站起身，瘦小男子将手电筒照在地面上。
    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白色粉尘，上面布满了老鼠、蟑螂的爬行痕迹。
    沿着周围转了几圈，除了满地的垃圾之外，他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没有踪迹。”
    瘦小男子来回踱步，此时也顾不上隧道里的臭味。
    “按照行动前发放的六号化合物计量，不足以支撑他异化这么长时间。”
    “这就说明7号的得到了新的能量补充。”
    “该死的，7号胆大至极，竟然将老大要的东西卷走。”
    5号听到分析，拉下脸，愤然跺在地上。
    咔嚓——
    地面上的水泥板产生条条裂缝，躲在一旁垃圾堆中的老鼠惊慌逃窜。
    真是个脑子一根筋的家伙，服用化合物对你来说真的是浪费。
    6号在心里鄙夷一句，但嘴里附和道：“没错，我们一定要找到他。”
    这次5号没有在反驳，而是对着肩膀上的红毛老鼠拍拍。
    “图奇，搜寻一下周围的气息。”
    吱吱——
    红毛老鼠应声而动，从光头男子肩膀上跳下，贴着地面闻嗅起来。
    “手镯的主人已经放出消息，现在全城的私人侦探都在寻找手镯的下落。”
    瘦小男子站在一边，“她知道镯子的特殊，所以不敢报警。”
    “这样一来，线索还在7号身上，只有找到7号，才能找到镯子。”
    “你说的全是废话。”
    光头男子毫不客气地打击。
    “分析了10分钟，没有一点用途。”
    瘦小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忿，但还是点点头。
    吱吱——
    突然间，红毛老鼠的声音传来，声音同样带有急促。
    大发现！
    “看吧，还是我的图奇有用。”
    光头男子大笑一声，随手将破损的瓶子丢在地上，大步向后面走去。
    “还捡什么，快跟上！”
    瘦小男子刚准备伸手捡起瓶子，却被光头男子看见呵斥一声。
    “来了。”瘦小男子不情愿地嘀咕一声，似乎也被5号说动，放弃了捡瓶子。
    “这是什么东西？”
    两人站在地面上，仰头看着头顶上的黑窟窿。
    用手电筒照射，一眼照不到顶端，仍然是黑漆漆一片。
    说话间，还能听到阵阵回音。
    “难道这是7号开发出来的新能力？怪不得他敢脱离组织。”
    明显脑子里全是肌肉的5号喃喃道。
    在一边的6号盯着红毛老鼠，红毛老鼠在地上画着8字，“图奇说这股气息属于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5号一惊，往黑窟窿仔细看去。
    黑窟窿的形成，像是有人层层打通楼板下来，或者逃逸。
    “上去看看。”
    说着，5号一把拉住6号的胳膊，纵身一跳，整个人凭空拔高4米，跳到上一层。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苏雷曾经的位置。
    “没气息了，这里属于城市供热管道的冷却区，水蒸气早将气息抹去了。”
    瘦小男子脸上挂着汗水，他受不了这块区域过高的温度。
    “既然线索断了，那就回去。”
    5号打量了一圈周围，“费脑子的事情，就让老大他们头疼。”
    说着，不等6号反映过来，一把抓住他，直挺挺地从洞口边缘跳下。
    轰隆！
    烟雾四起！
    一声巨响，在隧道的底层，出现一圈圈圆环装的龟裂。
    光头男子就站在巨坑中间，膝盖以下全部没入碎石之中。
    被5号拎在手中的瘦小男子半晌，悄悄地睁开眼睛，伸手摸了一下身体。
    还好，身体是完整的。
    “瞧瞧你的样子，6号。”
    5号很不屑，“只有钢铁一般的肉.体，才是进化道路的根本。”
    “走吧，7号的叛逃，还有新出现的陌生人，尽快回去上报给老大。”
    提起口中的老大，即使5号也充满了尊敬。
    脚步声远去，隧道内重归寂静。
    ……
    海上，渔船已经航行了2个小时。
    苏雷被一阵摇晃惊动，睁开眼睛。
    迅速调整自身重心，苏雷恢复平衡。
    “查根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苏雷看到操纵室里的老人，正有些费力地扶着船舵。
    “起风了……”
    “我们已经驶出近海，来到深海区，今天浪太大了。”
    老人说话有些气喘，体力呈现出不支。
    坐在一端的女人也睁开眼，伸手撑在两侧，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似乎这个女人不会游泳？
    苏雷嘴角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
    “别担心，孩子们，我开船的时间，比你们的年纪都大。”
    查根老人在前方安慰道。
    苏雷一低头，打开通往操纵室的门栓。
    “查根先生，你告诉我方向，船舵我来操作就好。”
    不等查根拒绝，苏雷单手握住船舵，原本还摇摆的船身立刻稳固，只随着波涛上下浮动。
    “看来我真的老了。”
    查根吃惊地看了苏雷一眼，没在拒绝。
    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烟，查根慢慢点燃。
    “估计还有1小时，我们就到海鸥礁了。”
    “希望等会返程的时候，风浪会小点吧。”
    苏雷双手稳稳操纵着船舵，根据查根老人调整方向。
    “查根先生，不知道您的父亲告诉过你，那艘幽灵船有名字吗？”
    苏雷随口问道。
    “让我想想。”
    吐出一口烟，查根眯上眼睛，太多久远的记忆，需要时间翻找。
    “哦，想起来了。”
    “我记得父亲说过，在船体的两侧，有名字。”
    老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与恨意，“它叫……哥德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