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重新回到化妆间,靠在椅子上,愣神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切发生太过突然。
自己不过在两个小时之前诅咒狠毒的老板受伤,没想到,真的灵验了。
老板受伤,自己辞职的事情值得暂缓。
砰砰砰——
正在想着,化妆间的门又被大力拍响。
“比利!出来帮忙!和我们一起把老板抬上车。”
依旧是刚才的工作人员,他手上沾着血迹,微微喘息着。
“救护车已经赶到,但是人手不够,无法将老板抬上去。”
比利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道。
“老板伤在哪里了?”
这人想了想,转头对着比利说道,“一会大家伙都会看见,也就没有瞒着你的必要。”
说着,那人侧过头,对着比利的耳朵轻声说,“老板的屁股受伤了。”
!!!
比利心中顿时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这难道是巧合?
强行镇定下心神,比利追问道,“老板是被什么东西伤到的?”
那人脸上露出古怪,“你可能不信,他被一根木棍戳中了菊花。”
“……”比利整个人沉默下来,手心中渗出汗水。
那人还以为比利被惊住了,安慰他道,“当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跟你的反映差不多。”
随即,那人用胳膊顶了比利一下。
“见到老板之后,千万不要笑出来。”
比利沉默着点点头,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那人的话。
受的伤,竟然与我之前心想的完全一样……
咕咚——
比利咽了一口唾沫,此时两人已经来到马戏团的另一个区域。
这正处在改造期间,将来作为杂技的表演场地。
难道说?
比利快步走进去,立刻听见了老板虚弱的咆哮。
“你们这帮蠢东西,动作轻一点。”
“痛死我了!”
“啊啊啊啊!”
在前面的改造现场,三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蹲在那里,用仪器对老板进行止血。
“不行,伤口撕裂太大了,不能将木棍取出来。”
“人都来了么,我们需要大家的力量,把赛文斯先生转移到救护车上。”
嗅着淡淡的血腥味,比利跟着来到事发现场。
肥猪老板痛苦地倒在地上,大片的鲜血顺着他的裤子流下来。
在原来的位置,一截根部被截断的木棍挺立在那里。
“这不关我们的事。”一名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满头大汗的向着众人解释。
“是他自己走上临时搭建的架子,然后不小心从上面跌落下来,然后被木棍插中的。”
说着,工人向着大家展示自己身上未解开的安全绳,“我劝过赛文斯先生做好防护措施……可是……”
工人语言带着苦涩,很显然,一意孤行的老板并没有听他的话。
whatthefuc.k!?
荒谬中,比利的内心震惊无比。
心中淡淡的舒爽产生,往日对老板积压的情绪释放开来。
“比利!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不要楞在这里,快来帮忙。”
肥猪老板见到比利,再次咆哮起来,“我知道你心里一定爽爆了,你.他.妈的快点来。”
比利急忙低下头,与众人合力将老板抬上救护车。
低下头,看着自己手掌上的血,比利依旧感到恍惚。
自己除了诅咒老板受伤之外……好像还诅咒老板去死了……
而自己,对于这个诅咒,竟然有些期待。
他人的死活,似乎在比利心中产生不了任何障碍。
背后出现一大片汗珠,比利甩甩脑袋,将心中的杂念清理干净。
……
街道上,救护车警报声尖锐无比,在公路上疾驰着。
前面的车子一辆辆让开,行人纷纷驻足看着这辆疯狂的救护车。
“还有……多久才能到医院。”
车上的陪同人员问司机,赛文斯的状态十分糟糕。
木棍刺入太深,已经导致他的内脏出血,并且极有可能撕裂的主要血管。
赛文斯脸上蜡黄,一张胖脸在失去血色的情况下,就像是超市货柜上售卖的动物脂肪。
简单的止血方式并不管用,必须马上赶到医院,将木棍从菊花里取出才行。
“还有5分钟。”司机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绿灯,同时眼睛不断注意着前面的潜在危险因素。
“今天的路况还算不错,没有平日里那么堵。”
司机脚下油门一踩,同时调大了警笛的音量。
前面的绿灯开始倒数了。
“快点,给我安排最好的医生。”赛文斯躺在担架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虚弱地说道。
“否则……否则我将起诉你们医院。”
“轻视病人,践踏病人……的……的人权。”
这在梅国很常见,极度开放的自由主义,使人们往往以自我为中心,人权与平等成了他们的双拳。
面对公共机构,没有什么比这两拳更管用的武器。
护士怠慢了你,医生呵斥了你,再或者护工对待你粗鲁了些,都是日后法庭相见的理由。
“先生,我们已经很快了。”坐在一边的医生忍不住说道,“过了前面的路口,医院就在路边。”
赛文斯满意地闭上眼睛。
噔!
绿灯转化为红灯,救护车已经冲到了马路的中央。
路面上,一枚从过去的货运车上掉下来铁质零件静静地躺在那里。
深灰色的零件与路面的颜色一致,司机的眼睛没有看见。
轮胎刚好从上面压过。
嗤——
铁质的一角刺进轮胎,救护车的左前轮立刻干瘪,整辆车瞬间向后甩尾!
吱嘎——
司机感受到车身的失衡,瞬间向相反的方向打方向盘,汽车在路面上扭了3次,轮胎在路面上留下四道长长的划痕。
车身被稳住了。
司机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回过头。
“医生,病人没事吧。”
身后的车厢里没有反馈,司机微微探起身,透过小窗户看去。
一群人围在一起,正手忙脚乱地处理着什么。
原本躺在担架上的赛文斯不见了,而是被惯性甩到了车身上。
“我觉得,他应该……”
“不要觉得了,他死了……”
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原本还留在外面的一截木棍彻底消失在赛文斯菊花里,轮胎爆胎的瞬间造成的巨大惯性将赛文斯重重砸在车壁上。
屁股与车身亲密接触。
这谁都没有想到……
木棍在瞬间撕裂了他的内脏,同时撕裂了他的动脉血管。
赛文斯仰面倒在车厢里,刚刚闭上的眼睛永远无法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