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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梦遗 作者:它似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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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要说攒功德自己和春水也尽了心,干脆一会儿直接蹦极去,别等第二天。他对蹦极没概念,只觉得是很洋气的东西,一想就很兴奋,但这兴奋很快就被一个摇摇晃晃走过来的人打断了,仔细一看,竟是个算命的。

    雍和宫这一带算命先生比卖烤白薯的还多,谁家生了孩子,排不上宫里的师傅给取名,就在门外找个先生算一卦,照样开开心心抱回家去,因为这些算命先生都精明得很,一套套道理捯饬得煞有介事,却从不说这些刚当爹娘的不爱听的话。但假如你看起来不是本地人,也没抱孩子,只是来找他消灾的话,你那点小祸端必定会被他说成灭顶之灾,于是老实人的铜板就乖乖进了这些“大仙”的口袋。

    赵维宗只当招上了骗子,不料那人开口就是“小海小海”地叫,完全把自己的小摊子抛在脑后,急急忙忙的模样仿佛是他乡遇故知。“小海”确实是他的小名,奶奶老年痴呆之后就很少有人叫了,赵维宗耳根子软,他只记得奶奶给他取小海这名字是因为算命先生说他命里缺水,得在名号这儿补回来,他小时候跟奶奶也遇到过那先生,不能说没有印象。再一看眼前这位,等等,莫非他就是——

    “嘿嘿,不认识我啦?你这小名还是我给你算的呢。”

    果然如此。赵维宗道:“今天遇上还真是缘分。”

    “可不是吗,这几年怎么没见着你跟你奶奶来施粥了?”算命的也不客气,直接拿碗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勺子粥,仰面喝了起来。

    “她老人家身体不太好。”

    算命的放下碗,又给自己盛了一勺,道:“那今儿个怎么又想起来了?”

    赵维宗下意识望向孟春水,发现那人已经撑着脑袋睡着了,笑了笑道:“我不知道。”

    算命的捻须沉思,道:“转眼间长这么大了,我头发都白了好几茬,这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您还记得我,我也挺惊奇的。”

    “毕竟喝了你家那么多年的粥,”算命的满脸皱纹地大笑起来,“而且你生辰也挺特别,阳历八月八,这么吉利的数字不过可惜了,所以我当年建议你奶奶给你过阳历生日。”

    那我还得谢谢您喽,赵维宗想着,觉得他有点没话找话。

    果然,那算命的套完近乎又道:“小伙子啊,我看你老是有点心事重重,莫不是心中有些难解之疑?我给你算一卦,包你醍醐灌顶。”

    “不用,我没什么想不通的,”赵维宗立刻道,“而且我也没钱。”

    “哎,咱俩这么有缘,我不要你的钱,喝几碗粥就好。”

    这话一出,正中赵维宗下怀,对他来说可谓一石二鸟,又解决了绿豆粥过剩的问题,还能免费算个命,但他也没立刻答应,而是道:“这粥有那么好喝?”

    “我多少年就好这一口,看来你奶奶把绝活传给你了,”那“大师”很满足地嘬着碗沿,“来句准话,到底算不算?”

    “那成吧!”

    “要不把你这朋友一块算了?”

    “好啊!”

    赵维宗心想这也太划算了吧,说着扭头去看孟春水,发现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又醒了,还是半眯着眼睛,却仿佛盯着宫门前人行道上某处出神,冷冰冰的,方才照在他脸上的阳光也已经完全消失了。

    第04章

    那边有什么东西吗?赵维宗觉得不妙,却也没觉得非常不妙,他还是问:“春水,你农历几月几号生的?”

    “不知道。”孟春水简短回答,眼睛还望着那边的人群。

    算命的尴尬笑了笑,又道:“这没关系,阳历告诉我就成,我算得来。”

    赵维宗见春水还是无意回答,便替他说:“和我同岁,83年2月14的。”

    “洋人过的节?还挺浪漫,”算命的转转眼珠,转向孟春水道:“正月初二生的,几点啊?”

    孟春水仍然没理他,而是径直把赵维宗拽过去,哑着声音道:“你看那群人,领头举的旗子上写的什么?”

    赵维宗眯起眼去瞧,无奈也没能看真切,只觉得阳光晃得人眼晕。他心说不会吧,莫非是最近躺床上看书看多了?看着春水有点着急的样子,他也跟着着急起来,却只能道:“我看不清。”

    算命先生见没人理他,也凑过来,作瞭望状。然后便大手一挥道:“我看得清!你们这帮年轻人不行啊。”

    “写的什么?”孟春水瞪着他道。

    “我仔细瞅瞅……哎哟,这可是有朋自远方来啊,写的什么长沙雅礼中学……看样子像单位组织老师旅游,这待遇真——”

    算命的露出艳羡神情,然而孟春水还没等他说完,就粗声打断道:“别说了!”

    赵维宗惊了,他从没见过春水用这种语气说话,那人平时都是温温润润,懒得和任何人吵架的散漫模样,让人以为他的眉头生来就是为了舒展的。可是此刻这双眉毛却蹙了起来,还挂了让人不安的几粒汗珠。

    “春水,春水?”

    孟春水不再说话了,只是摇头。这人赵维宗觉得事情越发严重,见他紧咬着嘴唇,胸口起起伏伏,瞳孔也仿佛放大了些,像是在做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又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眼看着那人群正往他们所在的牌楼靠近,孟春水的肩膀又剧烈颤抖起来。

    这是赵维宗所万万不愿看到的,没来由的,这神情让他心里装满了皱巴巴的愧疚,只好抓住春水的肩膀,晃了晃道:“你别急……要不咱们到墙根那儿蹲会儿?”

    说罢他指向宫墙东角的阴凉处,那里被小摊小贩遮掩,非常隐蔽。

    孟春水默默点了点头,跟在赵维宗身后,快步离开了他们的粥摊,留一个老算命的在那一脸怪笑:“粥不要啦?”

    “都送您了!”赵维宗不想跟他胡扯,只想快点跑到墙根那把孟春水藏起来。刚才听到“长沙”二字,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又见春水是这种状态,那种不详的预感就更甚了,仿佛那群带着红色鸭舌帽的外地老师中间混着什么牛鬼蛇神。

    这怪异感觉搞得他直到跑进墙根的阴影,才肯放开春水的手腕,仔细一看却已经攥得发红了。

    然而孟春水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自己的手腕上,他仍然盯着那群已经走到方才粥铺附近的人,神情有些失神,又有些悲凉,浑身都紧绷着。而被盯的人群却如任何普通旅行团一样,试图兴高采烈地在牌楼跟前拿数码相机合影,又被毒辣的阳光晒得打不起精神。

    半晌,赵维宗才开口:“他们是你以前学校的,对吗?”

    “嗯。”

    “很有名,百年名校,我也听说过。”

    孟春水沉默,抿着嘴唇。

    赵维宗也沉默,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包括春水刚转来时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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