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跟着老苍头出了地下宫殿之后,在通道里走了起来。走到无人之处的时候,老苍头大概是忍不住了,冷笑道:“韩神捕,我老苍头实话告诉你吧,有一日你来我们府上吃酒,我扶着你的手,原是是打算运功将你杀死的,但那时候我家小姐正好经过,把我喊住了。不然的话,你又焉能活到现在?我家小姐身份尊贵,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对旁人假以辞色,唯独对你,却是另眼相看。”
韩风想了想,道:“我明白。”
老苍头道:“你既然明白,就不应该令我家小姐为难。”
韩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角,却没说下去。他也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从今以后,他可能再也不会见到武姓女子了。
老苍头一边走,一边数落韩风的不是,韩风也只有听着。过了一会,两人却是从一处走了出来,走不多远,便有一座庙宇。
之前还在东篱山庄的龙一,此刻就站在庙宇外,见了两人,急忙赶了上来,低声道:“主人,您没事吧?”
韩风摇摇头,道:“我没事。”
老苍头道:“韩神捕,天色已晚,你们就在这间庙里住一晚,明早便自己离开吧,我不送了。”说完,转身而去。
龙一面上露出不解之色,问道:“主人,这人不是住在我们隔壁的那个老苍头吗,他怎么会与你一块儿前来?”
韩风叹了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再告诉你。”
龙一看出韩风的心情不是很好,也就没有再问什么。
当晚,两人就在庙宇里住下。次日,两人天刚亮就起来了,也没吃什么东西,施展轻功,离开了这里。
……
自从发生了东篱山庄之事以后,一连三天,韩风都没有外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是在练功,还是在干其他的什么。
虚夜月见他不出门,有些担心,但到了第四天,韩风起了个大早,乐呵呵的竟然去厨房亲自做早餐给她和陆青瑶吃,便也放下了心。
虚夜月已经不是头一天跟在韩风身边,她知道这个“少爷”是一个乐天派,就算天大的事,当时虽然愁苦,但很快就会烟消云散,韩风做早餐给她和陆青瑶吃,便说明他把烦恼抛开了。
早餐过后,韩风跑了一趟神捕司的衙门,正式请了假期,打算去一趟极乐帮的总坛。极乐帮的总坛在“红象山”,而“红象山”位于“大越省”境内,距离京城甚远,来回一趟,如果是正常行程的的话,起码也得四个月。
过了一日,韩风觉得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带了龙一和龙二,出了大门。为什么不带上龙三,因为龙三要留下来看守门户。
虚夜月早已同剑湖宫的人说好,现在正好有时间回山一趟,去向山中的师父禀明剑湖宫的事。当然,陆青瑶是虚夜月的好姐妹,听说虚夜月要回山,她也跟着去了,名其名曰:看望武林长者。
离开京城的前一天晚上,韩风去看了一次袁芷颖,见她专心练功,也就没有多做打扰,只让她安心在府上练功便是。
离开京城后,韩风带着龙一、龙二两人取道南下。起先几天,所走的都是宽阔得令人咋舌的官道,三人展开脚力,当真是去势如箭。后来,官道虽然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宽阔,但也十分平坦,三人速度不减。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一晃半月过去,他们三人已然踏进了中州五省中最大的一个省,也就是“云梦省”的境内。不到三日,三人便穿过了“云梦省”两千多里的地方,经历了两个大府。
这一日,三人在道上疾走了一阵之后,开始放慢了速度。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宛如惊雷,三人一听,便知道身后来人一大队人马。道路虽然宽敞,但他们生怕被灰尘沾到,便走到了道边,一边走,一边向后看。
不多时,只见远方尘头大起,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马。待来得近了之后,三人才发现这一队人马竟然多达百数,骑马跑在最前的一个,是一个双眉又粗又长,相貌略微凌厉的中年汉子。
很快,这对人马疾奔了过去。过不多时,又听得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声响之大,并不在第一队人马之下。三人回头望去时,见又是大批人马赶上。
片刻之后,三人走了还不到十里路,便先后有十多支人马从身后赶来,人数多的有一百多,人数少的也有二三十个。
韩风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问道:“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马打次经过,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龙一和、龙二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没多嘴。就在这时,忽听得马蹄声传了过来,与前十多次不同的是,这次的马蹄声十分单调。
韩风心中奇怪,回头看去时,只见宽阔的大路上,隐隐见得一匹马向他们这边走来。按理来说,那马距离他们甚远,就算是在奔跑,声音也未必能传到他们的耳中,但奇怪的是,那匹马就算是在走,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龙二道:“主人,这匹马甚是奇怪,它的主人定是个奇人异士。”
韩风点了点头,道:“这匹马绝非寻常之马,它的主人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咱们小心一些。”
三人遂放慢了脚步,待那马匹来得近了之后,只见那匹马倒不是很高大,一双眼睛却是火红色的,马背上也没马鞍,坐着一个红衣老者。那红衣老者看上去七十多岁,面相冷淡,双眼望天,看也不看三人一眼,就好像三人不存在似的。
韩风原想与他打个招呼,见了他的神情,也就没有出声,想道:“这家伙看上去倒是自大得紧,不知道是什么人人物。”
这当儿,忽听得马蹄声雷动,想是来路上又有马队赶来。很快,只见尘头大起处,来了一支数十人的马队。
韩风三人已经走到了道边,那马上的红衣老者明明已经听到了身后有巨大的动静,却仍是将马走在大道的中央,既没有向后看,也没有任何让开的意思。转眼之间,那支马队如风赶上,马群就要冲进那匹火红眼睛的马之中,说不定会冲撞得人仰马翻。
忽见骑马跑在最前的一个披着披风的粗犷汉子将手一挥,坐下马儿嘶叫一声,人立而起,然后稳稳的站定,距离前面的红衣老者不过六七尺的距离。这时候,其他的马儿也都被主人勒住了。
“他妈的,你是耳聋了不成,怎么不躲开一下?”说话的人并非披着披风的粗犷汉子,而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壮实的大汉。
红衣老者回头看了一眼,发出一声冷笑,道:“这道又不是你们的,老夫爱走哪儿就走哪儿,你们管得着吗。”
听了这话,好些人脸上都露出了怒容,那粗犷汉子倒是有些眼力,在马上拱手道:“敢问前辈可是去给忘忧谷谷主贺寿的吗?”
那红衣老者脸色一寒,“哧”的一声,像是很是不屑,道:“你所说的忘忧谷谷主,难道就是那个名叫侯伯仁的吗?”
“大胆,侯谷主的大名,岂是你所能叫的?”好些人大声喝道。
那红衣老者道:“侯伯仁又不是皇帝,怎么就不能叫他的名字?老夫看你们也不是忘忧谷的弟子,犯不着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一人道:“咱们虽然不是忘忧谷的弟子,但咱们都是受过忘忧谷的好处的,侯谷主是当今武林中的领袖人物,谁敢对侯谷主不敬,就是对我们不敬。”
那红衣老者忽然冷笑了两声,道:“想不到侯伯仁当上了谷主之后,越来会沽名钓誉了。不错,忘忧谷中是有许多奇花、异草、灵木,可以治疗许多怪病,人人都想得到,但那些东西可不是他侯伯仁一个人所有,是属于忘忧谷上下的。他倒好,自己一个人领了那么大的功劳。”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头,一些人听得他越说越是对候伯仁不敬,哪里忍受得住,气呼呼的就要下马来教训这人。
那粗犷汉子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嘴巴长在人家的身上,人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乱来。”
有人道:“大当家,这老家伙竟敢出言诋毁侯老前辈,咱们若不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他又要到别的地方乱说,坏了侯老前辈的名声。”
那粗犷汉子振声道:“侯老前辈曾经教导过我们,要我们以‘仁义’为先。这人的话虽然很难听,但我们打他的话,岂不是白听了侯老前辈的教导?咱们是来给侯老前辈拜寿的,这个时候动手,岂不是破坏了气氛?走吧。”说完,骑马绕过了红衣老者。
其他人都是狠狠的瞪了一眼红衣老者,从两旁走开了。
那红衣老者却是冷笑了两声,道:“世上的人,多是些沽名钓誉之辈,明明是心里想出手,却要说什么大仁大义的话,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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