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生听了韩风的邀请,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淡淡地道:“不必了。”
韩风看出有异,一时好奇,也忘了他是“七生”之一,问道:“棺老,你不方便吗?”
棺材生面色一沉,道:“韩小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夫不想提这事你却要提,是不是以为老夫坐在棺材里面,就不能将你怎么样?”
韩风忙道:“棺老,你误会了,晚辈……”话尚未说完,那口黒木棺材已经离地飞起,向他撞了过来,力道甚猛。
这一瞬间,韩风不及多想,将“天蚕魔功”运起,双手向外一推,只听“砰”的一声,将棺材震得翻了出去,而他自己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得脚下歪歪扭扭,连退了七步。
“天蚕诀!”
棺材生伸手在棺材上一摸,惊奇的叫了一声。
“不,是天蚕魔功。”
“天蚕魔功!天蚕魔功只存在于传说中,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哈哈,你若告诉我你为甚么不能从棺材里出来,我就告诉你我的天蚕魔功是如何学来的。”
“好小子,竟敢与老夫讨价还价。”
“怎么,你不同意?既然不同意,我可要走了。”
韩风说着,作势欲走。
“慢着,老夫难得与你这小子谈得来,告诉你也不妨,但你要答应老夫,不得将这件事传出去。”
“好,我答应你便是。”
棺材生面上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神色,抬头望着夜空发了一会呆,才问道:“你知道碧波夫人这个人吗?”
韩风一怔,道:“知道,你提她做甚么?”
棺材生道:“就是她让我此生不能离开棺材的。”
韩风惊奇地道:“你老为甚么要听她的话?”
棺材生叹了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碧波夫人原名武月儿,是武元宗的女儿,也是当时的十大美人之一。论美貌,她比不上华瑶池,但论心计和武功,华瑶池却比不上她。
那一年是大宋德佑五年,当时的武元宗还是大宋帝国的一个元帅,掌握数十万的军权,武元宗慕华瑶池之名已久,便派自己刚满十八岁的武月儿去华家探探华瑶池的底细。
其时,天下尚未有十大夫人之名,但华瑶池的美名早已传遍了天下,上至武林老朽,下至十七八岁的少年,无不想去华家一睹华瑶池的绝世风姿。老夫当年就在华家作客,听说武元宗派他的女儿来了,便知道武元宗想干甚么,找上门去。
谁料,老夫见了武月儿,顿时惊为天人,差点为之神魂颠倒。武月儿当时的武功逊色老夫一筹,要老夫帮她一个忙,老夫当时被她所迷,竟听她的差遣,帮她见到了华瑶池。
她见了华瑶池之后,竟是心生妒忌,要划破华瑶池的脸,当时在场的人,除了老夫之外,还有好几个高手,便出手将她赶出了华家。自此,老夫就与武月儿有了这层过节。
大明帝国建立后,有一年的秋天,老夫与华瑶池在路上相遇,她当时已经是‘太平公主’,老夫见她人多势众,知道敌她不过,就要绕行的时候,她却自动找上来,说要请老夫到她的‘公主府’叙旧。也是老夫一时为她的美色所迷,竟然答应了她。
老夫到了‘公主府’之后,才知道她已经设下了陷阱,但为时已晚,中了她的奸计。事后,老夫甚为不服,便与她打了一个赌,说要是单打独斗输给她的话,就听凭她的处置,若是她输了的话,就要自毁双目。
结果,老夫在第三百多招的时候,自以为准赢的一招,居然会被她给破解,一时失神,被她所败。老夫败给了她,还以为她会让老夫自杀,她却让老夫发一个毒誓,今后将一直待在棺材里面,若是身子离开棺材一分,就永坠九幽地狱。
老夫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赌输了,就不会不认账。就这样,老夫这三百多年来,一直与棺材为伴,寸步不离棺材,而老夫之前并不喜欢‘棺材生’这个名号,现在却是越来越喜欢,躺在棺材里面,能让自己与死神打交道,领悟出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韩风听了之后,这才明白他何以不敢从棺材里出来,原来是因为输给了碧波夫人,被碧波夫人戏弄,让他一辈子都要生活在棺材里面。不过,这倒也应了他“棺材生”的名号。
“韩小子,老夫的事已经告诉你了,你是怎么学到‘天蚕魔功’的应该告诉老夫了吧。”棺材生道。
韩风笑道:“告诉你也无妨。”
便把自己怎么得到“天蚕诀”,机缘巧合之下,在天蚕的肚子里怎么练会“天蚕魔功”的事简短的说了一遍,只是说到苗疯子的时候,将苗疯子说成是一个只懂得古苗文的人,自然不会说苗疯子死而复生,最后升天的事。
棺材生听了,面上露出了惊奇之色,说道:“你这小子真是好气运,照你所说,天下懂得天蚕魔功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就算拿到了‘天蚕诀’,若不是有缘人,资质再好,也无法修炼。”
韩风点点头,道:“不错。”
棺材生道:“难怪你敢告诉老夫,原来你根本就不怕老夫万一起了歹意,要抢你的‘天蚕诀’。”
韩风笑道:“以你老的修为,天下又还有甚么功法能让你老夫放在眼里的?”
棺材生抚须大笑道:“这虽然是一句恭维话,但老夫爱听。”
韩风与他越谈越投机,此时席地而坐,套近乎的问道:“你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棺材生想了想,大概是觉得告诉韩风也没甚么,遂笑道:“老夫这次到京城是应约而来的。”
“应约?能让你老应约的人,当是天下第一流的高手了。”
“这个约老夫来的人正是与老夫齐名的‘七生’中的问苍生。”
“这问苍生有何来历?”
“此人年轻的时候是个游侠,武功只是一般,但有一年被他得到了一本名叫《苍生精典》的奇书,修炼了里面的‘练精’功法,居然脱胎换骨,功力大进,因为精力长存,所以明明是个四百多岁的老家伙,但外表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多岁。”
话声刚落,突听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道:“棺材生,不要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
韩风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问苍生来了,不料,棺材生“哈哈”一声大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老儿,你这老儿到处乱飘,甚么时候飘到京城来的。”
韩风一听,心头一动,暗道:“难道这个人不是问苍生,而是飘然生?”
那个声音讥诮的传来道:“我到处乱飘也比你这个一直躺在棺材里等死的老儿强。这真是奇怪了,除了我们一帮老家伙外,许多年来,你一直都没跟年轻人说过话,这娃儿是甚么人,你竟然与他有说有笑的。”
韩风待要开口,棺材生忙以眼神制止,笑问道:“你这老儿到处飘,知道的人比我知道的人多,你猜猜看,他是甚么人?”
“我怎么猜得出来?除非你给一个提醒。”
“他姓韩。”
“姓韩?难道……难道他就是那个曾经打中吃心和尚脑袋的韩风?”
“你说对了。”
瞬时之间,场中已经多了一个人。
韩风站了起来,转头一看,只见这人是个灰袍老叟,个子不太高,脚底下穿了一双芒鞋,双手随意的背着身后,一双眼睛睁发出咄咄逼人的神光望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看透。
“好!”
飘然生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何意思,然后扭头看向棺材生,道:“你这老儿不必等问苍生了。”
棺材生一怔,问道:“为甚么?”
飘然生道:“因为他已经被人打伤,此时已经远在万里之外。”
棺材生吃惊地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将他打伤了。”
飘然生道:“不清楚,但听他说,将他打伤的那个人是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子,自称‘三爷’。”
韩风听了这话,面色一变,道:“三爷!?”
飘然生道:“韩佥事,你认识这个人?”
韩风道:“听说过他的名字,但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厉害,把问苍生打伤了。”
飘然生道:“此人确实厉害。”望向棺材生,说道:“你最好是赶快离开京城,那人既然能找得到问苍生,也能找得到你。我虽然不清楚你们这次来京城干甚么,但想来是件大事。”
棺材生道:“我也不知道问苍生叫我来干甚么,我当年欠他一个人情,本打算这次来之后,就还给他,没想到他竟然被人打伤,远离了京城。奇怪,那个三爷是甚么人?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语声陡然一沉,喝道:“谁?”举手一掌拍出。
转眼之间,两里外发出了“啪”的一声,随后听得一个声音响起道:“果然不愧是‘七生’之一的棺材生。棺材生,你听着,我家主人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不要与问苍生乱结交情,你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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