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是有代价的，尤其是突然成名，必定会遭到质疑，这世上哪有什么少年天才，更何况马可的文章非常犀利凶狠。
    跟他的年纪不匹配，尽管他已经尽力掩饰，抖了不少机灵，但核心思想在那嘛。
    甚至有沙雕记者直接找到《秦颂》剧组，幸好江文硬气，直接不搭理这些人。
    曾离专门给马可打了电话，说她和阮泉去看了他爸妈。
    他们表面上说没事，其实已经很害怕了，毕竟两人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普通话都说不利索，只能不断说儿子很老实，不会干坏事。
    老爸还紧张地强调，家里世代贫农，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但被记者问，马可在京州干什么，他们又说不清楚。
    原本好好的一个具有社会讨论意义的话题，就这么被带偏了，变成悬疑剧。
    大家都在推理马可到底是不是徒有其名，背后靠山是谁。
    “小姐姐，我会接受公开采访，放心吧。”
    “还没个正经，以后叫我离离啊，才比你大三岁不到。我和泉泉接到通知书就会来京州，下周一可以打招生办的电话查询，你和大华别忘了。”
    “嗯，我等你们。”
    事到如今，马可只能出头，在娱乐圈混，你不仅要做好作品，还得学会跟媒体打交道。
    它们是名利的毒药，但也是名利的肥料，用得好，事半功倍。
    马可给《夜色温柔》的柴槿回了电话，约她周一在徐静的酒吧面对面采访。
    “马先生，您是单独接受采访吗？”柴槿笑着问。
    “当然，您可以多找几个人来提问。”
    “马先生果然自信，放心吧，我不会为难您的，都是一些听众想问的。”
    “好，我无所谓。”
    嘴上厉害，心里其实还是挺虚的，马可面对媒体的经验并不多。
    正所谓知己知彼，还得先听听她的节目。
    “大华，大华，你他么洗个澡这么久。”
    “你……你以为我像你，再给我十分钟。”
    马可：……
    靠，这晚上还怎么睡一张床，他将刘大华的竹席扔到水泥地上。
    刘大华从卫生间出来，一脸圣如佛的模样，看到地上的竹席，倒也没有挣扎。
    反正是夏天，屋子里又没空调，只有一台二手破电扇，热成狗。
    两个男人睡在一起，不小心就黏滋滋，恶心死了。
    “马可，我觉得你不正常。”
    “你特么才不正常，赶紧把收音机拿出来，听听柴槿的节目。”
    “你接受采访的时候，必须带着我，她是我的梦中情人。”
    “你的情人可真多。”
    “带不带？”
    刘大华拿出手表，示意马可时间不多了。
    “我跟人家说了，单独接受采访，免得说你是我的枪手。”
    刘大华坐起来，大眼睛瞪着马可，问道：“你看我像枪手吗？”
    马可摇摇头。
    “倒也是，快点拿出来，都快12点了，节目要没了。”
    刘大华直接打开收音机，就是那个台，毕竟他经常伴着柴槿的声音入睡。
    “听众朋友们，欢迎回到《夜色温柔》，我是柴槿，刚才为大家读了三封来信，一个同学获得高分，应该会被理想的学校录取，两个同学在考虑要不要复读，从他们的来信中，我能感受到深深的绝望和挫败。”
    “我想，那些失落的考生更需要槿姐的安慰和鼓励。”
    刘大华问道：“声音好听吗？”
    “确实好听，不过这种心灵鸡汤节目，都这样啊。”
    马可四脚朝天地回道，汗水哗啦啦流向竹席，脑子里在盘算着会面临哪些问题，到时候要怎么回答。
    “你他么绝对是个没情感的家伙，一点不懂我们少年人的忧伤。”
    “别叽叽喳喳，听节目。”
    柴槿：
    “是的，高考就是这么残酷，但高考从来不是人生的终点站，多年以后，你再回头看，会发现你输掉的不过是一场考试。”
    “泰戈尔说，如果你因错过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错过群星。有时候，命运的折磨是一种精神的恩赐。”
    “希望落榜的同学，在挫败之余，和槿姐一起抬头看看星空，世界那么大，处处有繁花，收起悲伤，明年必定能考入理想的大学，届时，记得写信告诉槿姐哦。”
    “好的，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接下来播放一首92年十大劲歌金曲，刘德华的《真我的风采》，希望所有听众朋友们，都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克服困难和焦虑，活出自己的风采。”
    “很一般的节目嘛。”马可说道。
    “请你不要毁了我心中的圣殿，听歌，睡觉。”
    “前路就算似障碍赛/
    历尽艰辛总把头抬/
    背起笑声收起我感慨/
    活出真我的风采/
    浮沉聚散变化又再/
    但是总可卷土重来/
    那管世间给冰雪掩盖/
    孤身继续再找爱/
    ……
    ”
    从柴槿平时的节目来看，的确是走鸡汤路线，基本上没有什么攻击性的话题。
    难怪刘大华每次都能听睡着，这说话时的腔调，乃是催眠的必备良药。
    但这个柴槿之前马可有所了解，并没有那么简单，比徐静还文艺的女青年。
    马可现在是舆论焦点，万一人家想搞个大新闻，让节目成为爆款呢。
    周一的早上，马可还在睡觉，他一般都是晚上两点多睡，早上九点多被热醒。
    简直恨死刘大华了，之前睡在酒吧，可以蹭蹭空调，喝喝冰镇啤酒的。
    房门被猛地推开，刘大华全身汗湿，兴奋得不知所以，拉开窗帘，让最炙烈的阳光射在马可脸上。
    “中了，中了。”
    “中你个头啊，赶紧把窗帘拉上。”
    刘大华将马可的身份证扔在他脸上，吼道：
    “你他么是不是傻，今天出录取名单。”
    马可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又恢复淡定，将身份证塞进钱包里。
    “不就是被京戏录取了吗，多小的事。”
    “吹……吹你妹的牛逼，成天在我面前装。”
    刘大华七点多就出去守着公用电话，掐着时间打电话查询录取结果。
    估计是第一个打电话的，本以为马可会兴奋得跳起来呢。
    “开玩笑的呢，今晚把张子依叫过来喝酒庆祝，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能到？”
    “自己去查。”
    “好了，刘大华同学，这个柴槿应该快到了，咱们去酒吧迎接。”
    “等等我，我得换上最好的一套衣服。”
    刘大华从高一听到高三，一期节目都没落下，对柴槿的声音了如指掌，就是没见过真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你说会不会是个丑八怪，听说电台主持人都这样。”
    “那可未必，这女人挺漂亮的。”
    “你咋知道？”
    “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