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电脑？
    他借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借电脑？
    糟了糟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对！我去的是中关村，他不可能知道！
    这，一定只是个巧合！
    稳住，不慌！
    在陈一鸣开口之后，姚福的脑海中就立刻闪过一堆念头。
    见他不说话，陈一鸣疑惑道：“怎么了？不方便吗？”
    “没有没有。”姚福连忙摆手，“我去给你取。”
    说完他就从裤兜里拿出钥匙，走向自己的柜子。
    陈一鸣看着他的动作，暗道：莫非自己猜错了？
    姚福打开柜子，表情一僵，然后猛地一拍脑门，一脸歉意地看着陈一鸣，“哎呀，我忘了，已经借给别人了，不好意思了陈哥。”
    这拙劣的演技，看得陈一鸣直摇头。
    连自己上小学时的水平都不如啊，怪不得被赵佳璐吃得死死的。
    “是吗？借给谁了？”陈一鸣笑嘻嘻地问。
    “同......同学。”
    姚福主动进入了言语结巴，手脚无处安放，目光不敢对视的撒谎状态。
    陈一鸣有点理解老姚和他老婆为什么对自己这个儿子这么不放心了。
    这纯粹就是个【钱多、人傻、速来】的生动案例啊！
    陈一鸣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找别的朋友就好。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嗯？
    居然躲过去了？
    这么好骗的吗？
    看来他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厉害嘛，亏我还紧张地不行。
    姚福颇有几分【我笑那周瑜无谋，诸葛亮少智】的狂妄，放松地坐了下来，“还行，只是今天有点累，所以没去上课。”
    “你们班有多少人啊？”
    “25个怎么了？”
    “随便问问，逃课不会被抓吗？”
    “我请了舍友帮忙答到。”
    “期末考试有信心没？”
    “还行。”
    “寒假怎么回去？”
    “坐飞机啊！”
    “电脑卖了多少钱？”
    “三千一......”
    静。
    安静。
    很安静。
    姚福的脸上表情凝固，陈一鸣的嘴角挂着笑容。
    片刻过后，陈一鸣主动打破了僵局，拿出手机，“是我给你爸打电话还是你自己来？”
    “叔！”姚福一声羚羊挂角，浑然天成的称呼，“我错了。”
    陈一鸣没有接话，轻轻摇了摇头。
    姚福哀求道：“我坦白，你别告诉我爸啊！”
    陈一鸣将手机放回了裤兜。
    姚福如蒙大赦，一股脑将情况全说了，听得陈一鸣无语凝噎。
    差不多就是一个懵懂的男生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女生轻轻一勾手，男生就屁颠屁颠地凑了上去。
    然后毫无保留地奉献着自己的热忱，女生自然也乐得有人如此。
    但卑微就卑微在，女生那高超的手段，让男生毫无保留，她却全部保留了。
    陈一鸣看着姚福，不禁发出了灵魂之问，“你图啥？”
    姚福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她啊！她现在不跟我在一起一定是因为我做得还不够，也许我再努力一点就能够感动她了！”
    他叹了口气，“虽然花了很多钱，但是我不后悔。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爱你大爷！
    陈一鸣翻了个白眼，“少看点伤痕文学！那玩意儿降智！”
    听了姚福这种标准的舔狗式答案，结合先前的经历，陈一鸣大致明白了两边的心路历程。
    从姚福的角度：
    哇这个姑娘好漂亮，我喜欢，但是又不敢去追；
    咦，她居然主动跟我说话，还这么温柔，awsl；
    我鼓起勇气想跟她牵手，她没有同意，但是她接受了我请她吃饭，说明对我还是有一定感情的，我要再接再厉，一鼓作气；
    哎，为什么还是不接受，要不算了吧；
    啊！她居然又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欢乐谷，扶我起来，我还能舔！
    ......
    从赵佳璐的角度：
    这个男生好像对我有意思，不过这么青涩，没劲；
    咦，好像很有钱诶，要不试着接触一下？
    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比起那些成熟稳重的部长主席来差远了，算了；
    哎，有人买单的生活真的不错呢，他这么傻，又这么有钱，真是舍不得呢，可惜自己根本不会喜欢他的，总不至于为了这点钱把自己搭进去；
    不会吧，这样也愿意？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
    怎么说呢，赵佳璐是个渣女不假，只是姚福的蠢和大方助长了她心中的欲望，让她渣得更纯粹，更狠了些。
    当然，这只是陈一鸣一厢情愿的猜测，真实情况还需要用事实来说话。
    看着坐在凳子上，弱弱不敢吭声的姚福，陈一鸣叹了口气，“卖了电脑的钱还剩多少？”
    姚福将头一埋，身子一抖。
    陈一鸣拿出手机，“我还是给你爸打个电话吧。”
    “叔！”姚福一个健步冲过来，把着陈一鸣的手，“别打！”
    陈一鸣淡淡道：“那你就没想过，其实你也欺骗了我？你就不担心我也生气？”
    姚福脸一红，“我真的知错了。”
    陈一鸣嗤笑一声，“知错、认错、悔过，就是tm不改过？”
    “我这次保证不会再犯了。”
    “这些话我从小说到大，你自己信吗？”
    “真的！我一定在学校好好学习，再不想那些事情了。”
    “然后别人一个电话，哦不对，一条飞信就够了，你又屁颠屁颠跑去继续舔上了？”
    “不会了，保证不会了！”
    陈一鸣见差不多达到了目的，冷冷道：“希望你最好能够做到，否则那后果肯定是你不想看到的。”
    站起身来，他朝门外走去，忽然停步、扭头、开口，“你应该想得到，我的眼线遍布整个学校，你最好老实点。”
    用一个虚假的信息保护好我方卧底。
    等陈一鸣离去，劫后余生的姚福瘫在床上，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但陈一鸣这一次却不打算这样轻轻揭过了。
    因为有些人实在做得太过分了！
    ~~
    第二天一早，一脸困倦又一脸惭愧的单勇和黄冬春来找了陈一鸣。
    陈一鸣没有多说，挥了挥手，“先吃早饭。”
    一起在食堂吃过早饭，三人来到体育场看台。
    刚才一边吃饭，两人一边就将讨论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一句话总结就是没什么突破性进展，没什么建设性思路。
    陈一鸣给黄冬春发了支烟，帮他点上，给自己也点上，然后问道：
    “如果有一种设备，能够及时将餐厅的订单指派给最合适的员工，同时为员工规划好取餐和送餐的最优路线，你们觉得这事儿能做不能？”
    单勇双眼一亮，一拍大腿，“这太能了啊！这设备哪儿能买？”
    黄冬春也激动道：“要是有这设备，咱们能把这个外卖送到全燕京啊！”
    陈一鸣瘪瘪嘴，“可惜现在没有。”
    他看着两个瞬间失落的人，“那就将这个设备的功能做个分解，想想替代的办法。比如派餐，我们的对讲机可以用吧，取餐和送餐的路线，我们的员工可以自己熟悉吧。”
    “可是那样的距离就受到限制了啊！”单勇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看来昨晚的确有认真思考。
    陈一鸣淡淡道：“那就在这个距离内送就是了啊！”
    “啊？那距离外呢？”
    “等到我们有新的外卖点覆盖他们的时候再送，没有的话，对不起不送。”
    “但是大家都是电话点餐，咱们不能指望每个餐厅都能够准确识别位置啊。”
    陈一鸣斜倚着栏杆，看着二人，“没有十全十美的方案，方案一定是在过程中不断完善和迭代的。比如你们现在其实也在送一些校外的单子吧，比如北门的某个宾馆的客人点了南门一家餐厅的外卖。为什么不把这个扩大一些呢？”
    “其次，我做了个网站，将订餐放到网上，通过网络进行筛选识别，这事就迎刃而解了。”
    单勇和黄冬春面面相觑，一脸震撼。
    陈一鸣没有理他们，扭头看着楚夏在操场上奔跑的身影，挥着手大喊道：“美女，你跑步的姿势好美啊！”
    操场上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循声望来，楚夏也瞧见了陈一鸣，心里一紧，脚下差点拌蒜。
    “接下来，你们按照这个思路整个方案出来，先试着看能不能将脚步朝学校周边迈一迈，不管成败，注意安全就好，就当积累经验了。”
    ~~
    接下里的两天，单勇和黄冬春自然是忙得不行，除开日常，还每天通过qq和电话交流方案的事情。
    始作俑者陈一鸣倒也没闲着，除了日常和楚夏浓情蜜意地厮守，和莱哥心照不宣地调情，以及关心一下外卖和网站两边的进展，他还花了不少精力调查赵佳璐的情况。
    跟想象中的差不多，并不是一个脚踏几条船的交际花，但也的确不是什么好女孩。
    虽然她不纹身、不抽烟、偶尔喝点酒、也没堕胎。
    有两三个吊着的暧昧对象，姚福因为杰出的经济贡献，勉强算是一个。
    反正一个渣字是跑不了的。
    十一月一日，周六，俗称的小光棍节。
    血气方刚又有大把时间来寂寞的大学男女不拒绝一切的节日。
    正好找个由头吃饭喝酒玩乐。
    而赵佳璐这一天，也正好有个局，一个学生之间的高端局。
    一共八个人，有校学生会的副主席、有电院的学生会主席、有能动院的学生会副主席、有工商院的学生会副主席、以及他们各自的女友。
    赵佳璐今天的身份就是工商院学生会副主席厉杨的女朋友。
    当然，这只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念头。
    赵佳璐在被厉杨邀请之后，没有太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她一直对厉杨有些想法的，觉得他成熟稳重，处事周到得体，在青涩的大学生群体中很是惹眼。
    这个时候的姑娘往往就是这样，把端着当成熟，把亲和当单纯。
    五点四十五，在七号楼的楼下，厉杨掐着点出现，接到了同样掐着点下楼的赵佳璐。
    二人微笑点头，默契地走向第一教学楼外的广场，众人准备在这儿先碰头，然后一起去往吃饭的地方。
    第一教学楼外的广场上已经站着了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两两或牵手或依偎，待厉杨和赵佳璐即将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厉杨默默地牵起了赵佳璐的手。
    赵佳璐没有反抗，别的不说，就这份对时机的把握和分寸，就是那些小屁孩们永远都做不到的。
    八人齐聚，干笑着寒暄一会儿，便一起走向了北门外的学府酒店。
    广场旁边的一辆黑色尼桑车上，姚福隔着玻璃，看着那跟别人牵着手远去的背影，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