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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疏漏
    蒋悦心里也不好受,在一旁看了,也连忙跟着掏出帕子擦了擦泪,“婆婆,夫君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伤心,节哀顺变。”
    薛老太太闻言,情绪却越发的低落,只是拉着薛翎问道,“三丫头,你爹爹,临终前都说了什么?你和我仔细说说。”
    薛翎低着头,微微的泣道,“爹爹对我说,要好好孝顺祖母,要好好照顾母亲,要好好的疼爱妹妹。”
    薛老太太听了,一股酸涩之意,涌上心头,久久不能平静,只是说道,“真是个傻孩子,你一个女儿家,你爹爹是糊涂了吧,怎么会给你这么重的担子。”
    薛翎说道,“祖母,其实不是爹爹说的,是我自己主动担下的。”
    她抬起头来,看着薛老太太,一字一句的说,“爹爹临终之际,只是拉着我的手,反反复复的说,母年迈而不能奉养天年,妻正当年轻却要孤苦一世,女皆年幼尚未长成。”
    薛老太太听着这话,看着站在一旁的儿媳妇,也红着眼睛正在擦泪,再看向了一双孙女儿,只觉得心里大恸,再也忍受不住,留下两行清泪。
    屋子里静的吓人。
    只有薛翎的声音回荡其中,“爹爹言之戚戚,久久不肯闭眼。”
    说着,薛翎掏出一方帕子,替薛老太太轻轻的擦拭泪水,一面说道,“孙女虽为女流之辈,却是薛家嫡女,为宽爹爹之心,这才在爹爹弥留之际做出承诺,孙女虽然力不足,却也要完成爹爹的遗愿。祖母,我会孝顺祖母和母亲,也会好好的照顾妹妹。”
    薛老太太闻言,脸上的悲伤却更甚了几分,看向蒋悦的时候,目光也慈悲了许多。
    薛翎一直低着头,亦是悲伤不已,不过她的悲伤,与祖母和母亲不一样,她的悲伤更多的是遗憾,对前世悲剧的一种憾恨。
    这样的神情落在了薛老太太的眼里,更是怜惜了几分,她把薛翎揽在怀里说道,“阿翎别担心,有祖母在一日,会护着你们的。”
    薛翎心里终是升起一丝动容,当年那场大火之后,她醒来,母亲已经去了,祖母也是这样抱着她,用这样的语调安慰她,可是现在的心情和那时终究是有一些不一样了。
    现在的她依旧会动容和感动,但是现在的她却不会再依赖任何人,更不会把母亲和妹妹及自己的性命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即便这个人是祖母,也不会。
    即便如此,她依旧需要祖母的怜惜,这样以后行事会顺利许多。
    “谢谢祖母。”薛翎小声的说道。
    那模样透着倔强,看的薛老太太更加心疼。
    薛老太太唤了邱嬷嬷,“你去看看三太太忙的怎么样了,让她过来,我有事要和她说。”
    而此时,邱氏刚刚安排好一切事务。
    邱氏一向行事低调。能力却非同一般。此时,吴氏被夺去管家之权,正是邱氏出头的日子。
    故而邱氏本着好好表现的准则,办事力求稳妥,很快就安排妥当。
    听到薛老太太寻她有事,过来正好看见薛老太太拉着薛翎做出承诺的样子。
    邱氏不由得的打量了薛翎几眼,有些意外。
    不过邱氏很快就镇定下来,她一边掏出了帕子,一边极柔和的说道,“阿翎别怕,你两位姐姐明日就会过来,你们姐妹年纪相仿,到时候回了家,一同读书认字,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薛翎看向了这位三婶婶,前世,她并不知晓隐藏在邱氏和睦的笑容之下的险恶。
    后来知道了,面对着一桩一桩的算计,她只有一种招架不住的无力之感。
    而现在,她心里却隐隐升起几分期冀,和邱氏这样的做对手,倒是可以磨炼一下她的意志和心性。
    薛翎掩去心里的思绪,低低的说道,“多谢三婶婶。”
    邱氏虽然还没有正式得了这管家之权,不过对她而言,已如囊中之物一般,性子越发的谦逊,看着薛翎,又好好的宽慰一番。
    薛老太太对着蒋氏道,“你去忙吧,”
    又对着薛翎说道,“阿翎,你和妹妹下去洗把脸再过来。”
    薛翎三人起身告退。
    走到门边的时候,隐隐的听到薛老太太说道,“先不要行事,我去和族老们再商议一下。”
    薛翎知道说的是母亲的事。
    祖母,这一生,开始为母亲争取了,哪怕只是这样一句,薛翎心里却泛起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却说,徐妈妈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又刻意的躲着吴氏,邱氏一直忙的脚不沾地,徐妈妈也没寻得机会去说上几句话,这会子看到薛翎回屋,终于教她寻得一个机会。
    薛翎对着薛燕交代了几句,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徐妈妈立刻跟了过来。
    薛翎示意丝雨去外面守着,这才对着徐妈妈说道,“妈妈不去帮忙,这时候来做什么?”
    徐妈妈急得什么似的,“好姑娘,”
    怕惹得薛翎不悦,连声音也格外的小心翼翼,“好姑娘,事情已经办妥了,请姑娘给一条活路吧。”
    薛翎说道,“妈妈不是活的好好的,还要我给什么活路。”
    徐妈妈一下子愣住了。
    薛翎这才说道,“那一日和徐妈妈开了一个玩笑,徐妈妈不要见怪。”
    徐妈妈还是不解,“姑娘什么意思?”
    薛翎叹了一口气说道,“说来惭愧,我并不精通巫蛊术,再者,爹爹教的也很有限,也不过就是摆摆花架子而已,所以那一日,我并不曾给妈妈下蛊毒,不过就是放了一普通的催汗药物,这才蒙过了妈妈。”
    徐妈妈显然是不信任的,“三姑娘,你不要逗我玩了。”
    薛翎说道,“你可以去询问二叔三叔,薛家并没有什么断肠蛊,便是有这样厉害的蛊,爹爹也是不会给我的,两位叔叔也是江陵之地名副其实的巫医,诊断病症不在话下,妈妈去一问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