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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绣鞋
    曾忆看着薛翎这般模样,眼中的忧色终于淡去不少,整个人变得温和起来,“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
    这一句话已经完全超出了界线。
    薛翎整个人已经怔住了。
    两个人站在雨中,被雨水淋的全身湿透,此时都有些狼狈。
    也许是因为被雨水浸泡的有些发昏,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将薛翎抱在怀中,也许是第一次看到薛翎这般慌乱的神色。
    曾忆褪去了平时的沉着,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愫,这一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出口之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越距了。
    所以,便住了口,不再多言。
    正好车夫已经驾驶了马车过来,稳稳的落在了两人面前。
    曾忆不再犹豫,抱着薛翎走过去,丝竹忙掀起帘子。
    曾忆稳稳的上了马车,将她放下,然后转身下车,“丝竹丝雨两位姑娘,你们上车好好的照顾她,我驾车送你们回去。”
    丝竹手里拿着的是薛翎那一双鞋子。
    曾忆看了一眼,“可否将这鞋子给我看一看,”
    怕丝竹误会,他又加了一句,“薛姑娘脱鞋上台,只怕是另有隐情,今日琴弦断裂,也绝非偶然,若有人算计,我必须还她一个公道。”
    丝竹连忙将鞋子递了过去。
    曾忆接在手里,只是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果然有一点细腻的蜡。
    他蹙了蹙眉头,“丝竹姑娘,这双鞋子,可否让我拿了过去,我想去查探一下,是何人所弄。”
    丝竹和丝雨都看到鞋子上的蜡,自然是没有反对。
    街道上尽是欢呼之声,曾忆挑了一条人少的捷径? 马车快而稳。
    他仅仅的盯着前方。
    地上的浑浊的水珠溅在了他的衣摆上? 他也毫不在乎。
    只是偶尔侧过头,回头看一眼马车后方? 似乎能透过那道厚重的帘子看见那个蜷缩在一角的小小的身影。
    曾忆只觉得心揪成了一块? 握住缰绳的手又用力了许多。
    到了府衙,蒋修文和王氏正撑着伞在门口等着? 看见曾忆的车马,神色一喜? 连忙迎了过来?
    “长孙殿下让我们等在此处,时月,阿翎呢?”
    “在车上。”
    曾忆打开帘子,薛翎已经沉沉浮浮的睡去? 蒋修文便把伞递给了王氏? 他上车去抱起了薛翎。
    蒋修文把薛翎送回房,便交给王氏和两个丫头料理。
    他转身出了房门。
    曾忆站在回廊下,听到声响,才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她如何了?”
    “应该是受了些许风寒,又有些精疲力尽。方才下雨的时候? 我已经让娘子备好了驱寒的汤,等会吃上一碗? 应该没大碍。”
    说着,看着曾忆衣衫还在滴水? “你去换身衣服? 我也给你送一碗汤药过来。”
    蒋修文用拖盘端了一碗汤药? 送到曾忆院子里,曾忆刚刚换了衣衫。
    “多谢修文。”
    他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蒋修文的视线落在了桌子上一双素色的绣鞋上。
    寻常女儿家所穿的鞋子都是绣着精致的图案,这样素白的颜色,除了薛翎,再无第二人。
    “这是?”蒋修文抬起手指着那双鞋子问道。
    曾忆说道,“正要与你说一声,今日有人在台阶上撒了薄薄一层蜡油,险些害得薛姑娘跌落台阶。配乐用的古琴也在中途毁坏,我等一下去查一下。”
    蒋修文一惊,他只当今天祈雨成功,自然是皆大欢喜,没想到这其中这么多的曲折。
    薛翎若是有个好歹,他回去怎么跟父亲交待。
    蒋修文想到这里,心里暗惊。
    随即又有些了然,这样的阴谋算计果然不分地域,在哪里都一样。
    “此事既关乎阿翎,又关乎你北地巫族,时月,你打算如何处置?”
    蒋修文已经料到了,这一次是北地曾家所为。
    他略过了曾家,直接说的北地巫族,也算是顾全了曾忆的心情。
    曾忆自然是心底有数,“不必你细说,我也会给你和薛姑娘一个交待,劳烦曾兄照顾好她,我也该去好好的清算一下了。”
    蒋修文说道,“不必你多说,阿翎是我妹子,我自然会照顾好她,时月,阿翎是你亲自请了过来,希望你能护她周全。”
    曾忆沉声应了。
    转身出去。
    薛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脑子里有片刻的失神,她就记得曾忆为她和曲,她还记得那个温暖的怀抱。
    两世为人,经历了人情冷暖,对于儿女情长早已经淡薄如水,即便如此,如果到这个时候,她还看不出曾忆的意思,那她两世算是白活了。
    薛翎睁着眼睛,出神。
    她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的她十四岁,曾忆将近弱冠之年,无论年龄还是身份都不匹配,而途中曾忆提及的亡妻二字,薛翎也是疑惑不解。
    薛翎总觉得这曾忆或许和自己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
    可是即便如此,
    薛翎回忆着前世,也找不出与曾忆的半分瓜葛。
    薛翎想了一会,只觉得头疼不已,待要询问曾忆,她光想想也觉得心里发慌。
    或许是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开口询问,或许是不想去面对这背后的真相。
    这样想了一会,薛翎打了一个寒颤,最后下定决心,为了保险起见,以后要离曾忆远一点。
    丝竹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姑娘醒了,吃些清粥吧。”
    薛翎摇了摇头,“不太想吃。”
    她挣扎着起身,只觉得浑身疼痛乏力。
    “我的那一双鞋子呢?”薛翎当时昏昏沉沉的,并没有听到曾忆和丝竹之间的对话。
    丝竹笑着走了进来,“被曾先生要去了。”
    薛翎急道,“你怎么能将这样的东西给他?”
    她不拘于世俗,但是前提是不知道曾忆的心思,既然知晓,又不能回应,就该避嫌。
    丝竹看薛翎急了,有点懊悔,“曾先生对我们这般维护,他说这一次暗中搞鬼的是曾家人,他拿过去对峙。”
    “丝竹,你现在去要回来。”
    薛翎说了这一句,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罢了,我自己去吧,等他先查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