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下面大家兴奋的议论,赵兴继续自己的跑题大会:“那么,按照刚刚颁布的法令,我对在代郡我的领地内的,别人的土地,我要想获取,只能有两个办法,那就是派人和他们商量,用公道的价格或者略高于公道价格赎买,或者是拿我在邯郸赌赢的赵老二的封地家产等面积置换。”
“如果人家说什么也不干呢?”许杰再次阴暗的提出。
“那他就必须执行我的政策,向我纳贡缴纳征服(一种失败国家向胜利者缴纳的税收)这个不是财产侵夺,这是周礼规矩。缴纳的征服数目,就按照我们正常的田地所收的税赋。”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将那些小领主的土地,掌控在兴君府的手中。
“如果他们坚决不缴纳呢?”许杰再问。
赵兴不耐烦:“你哪里那么多如果。”
许杰一梗脖子:“事事无常,我们必须考虑完全,有完全的方案,才能不手忙脚乱,有律法的约束和遵循,才能让我们做的事名正言顺,否则事情出来再想办法,那就手忙脚乱不说,还会给人恃强凌弱的借口。”这个时代的士子,尤其是倡导改革的士子人物,其实或多或少的,都有法家的意识,在李悝在魏国改革,制定出完备的法律体系之后,法制已经深入人心。从那时候开始,中原,就开始慢慢的脱离上位者出口成宪的人治,而向法制迈出了重要一步。
“你说的对啊。”赵兴就从谏如流:“那么如果他们坚决不缴纳,我们就按照诸侯惯例,发兵给予征服。”
刑部和兵部就埋头记下。
“按照封地的规矩,山林河流都是我的,百姓是不得随意取用的。但我现在规定,代郡的山林将向所有人员开放,只要合理取用,就不再限制。但如果砍伐树木贩卖,就必须作价,捞取鱼虾贩卖,则收起十一税收。”户部立刻记录明白。
“田地的的政策是,周人农人不再参与征服打仗,只需安心耕作。而他们需要上缴每亩十个钱,做为雇请别人替他们打仗的钱。然后再上缴十个钱做为代役钱,雇请别人替他们执行他们应该出的徭役。再出十个钱,做为对官府备荒的钱,再出十个钱做为国家税收和对我的供奉。也就是说,在代郡,只要一个农人出四十个钱一亩地,他就天塌不管,就种好他的地。而市民,只要缴纳一定数额的钱,也可以享受上面的待遇。”
这等于是变相的抄袭秦陌的政策,更是抄袭唐朝开始的租庸调制度。
“然后,我们雇请能打仗的娄烦人去作战,这叫募兵制度。非万不得已,我们绝对不向百姓发出征召。而一旦征召百姓,我们即便只征召他们一个月,也坚决免他们一年的各种税收。而官府需要的一切劳力,都必须采取雇佣制度,绝不能因为官府事儿耽搁农事。”
周通就感慨:“如此,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才合乎天道啊,如此,代郡怎么不兴旺发达呢?”
这东一榔头西一斧子的说话方式,大家不习惯,但都听的懂,而且越听越兴奋。
“但是,上面的一切,都要建立在我们的人口基数上。然而我们却缺少人口和劳力,我命令你们去挖别人的墙角,难免会和他们结仇产生冲突,而我的奖励生娃的政策,没有十年二十年不能见效。好在,上天照顾我们,一下给我们送来了十万人口,十万奴隶,所以我请求大家跟我一起购买下来,为代郡增加人口。”绕了一大圈子做铺垫,赵兴总算是将会议拉回了正题。
大家心中不忿:“我们是做你的官的,不是购买你贩卖的奴隶发家致富的,好不要脸。”
“我现在宣布我的大开发,大家一起致富的政策,请长史记录。”
许杰就赶紧拿起刀笔等待。
“现在,代郡领主,兴君正式发布代郡开发改革令,从现在开始,未开垦的土地,在今年内,由谁家开垦出来,就归谁,成为他的私人家产。记住”赵兴指点着许杰:“记清楚,是谁家开垦归谁家,而不是谁开垦归谁,是私产而不是封地,是在国家监控之下的私人家产,可以传给子孙。”
如此详细的解释,大家有些若有所思了。
“也就是说,比如说许杰,他没有力气亲自开垦,他就可以指派他的家人去做,比如,他的奴仆,他的使女,包括他的奴隶。只要他们开垦出来的,这块地我兴君府就承认许杰拥有这块土地,只要每年按照国家的规矩,每亩上交规定的土地税,没有赋,只要他缴纳一年,我就承认他一年,即便我去你的田里踩了你一颗秧苗,你也可以到刑部使韩光那里告我。”
奴隶开出的也算自己的啊,轰的一声,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就是说,自己这些人,可以在代郡拥有合法的土地了,这些人可以在代郡当地主了。
看到大家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然后揽恩自己:“既然大家不愿意购买奴隶,我就不强求了。我准备将这个政策,在我购买了那十万奴隶之后推行,嘻嘻嘻,自私了,自私了。”
许杰当时直接掀翻了桌子“不行,你不能全部买下那十万奴隶,我要一百,不,一千。”
明白过来的周通立刻代表同僚,代表正义,更代表自己:“兴君,贪婪啊,这是与民争利,这是贪得无厌,我要坚决和你做斗争,奴隶,我们人人有份,我,五百。”
赵兴就肉疼:“我可以分你一点,但你有钱吗?奴隶牙子可要现钱。”
周通就奸笑:“我有你赏赐的一万钱,我连晚饭的米都不买了,全买奴隶,不够,我家族有钱,我现在就让我的老奴单骑走马回家取钱。”
“对对对,我们都回家取钱,我们要购买奴隶,兴君不能独吞。”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在能给自己在代郡增加家产的千秋万代的大业面前,大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开始和赵兴争抢。还什么上下尊卑。士子的本性就是这样。
赵兴大怒:“限额,限额,俸禄两千石的——”
周通当时抓住了赵兴的袖子,挥起了老拳:“如此刻薄同僚,我必打之。”
诸人立刻群起而攻,赵兴抱头鼠窜,最终求饶:“好了,好了,我不限定数额了,随便吧。”
大家住手,再成谦谦君子,又有上下尊卑。
“但是,我有一个规定,那就是奴隶三年满,必须释放为平民。”然后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当然,因为他们开垦出来的土地是你们的,他们什么也没有,他们可以成为你的佃农的,你可以向他们收租。”这就是改革的精髓,奴隶开垦的土地,当然归主人,这是天经地义,奴隶们不会产生反抗。
但释放了奴隶,原则上受损的是家主,但奴隶没有带着土地,变成庶民的奴隶,就只能佃主家的地耕作,向主家缴纳地租。如此,主家继续有源源不断的收入,这又是一个皆大欢喜。
这个不必赵兴刻意的说,奴隶和佃农之间那巨大的劳动热情,在座的都是有目共睹的。
于是,所有的人都纷纷感慨“主上仁厚啊。”
“好了,任由买卖,我答应你们了,为了保护你们,奴隶交易后的第二天公布这个政策,我也答应你们了。”不过,站在广场上对着这么多的官员,还有周围那么多的百姓,这么说这个天大的秘密,合适吗?
赵兴就狡猾一笑:“只是人牙不赊账,我也不能限制谁买谁不能买,所以啊,你们在奴隶买卖开市前能不能取来钱,就不干我事了。大家努力吧。”
大家当时傻眼了,这可是手快有手慢无的事情啊,等大家千里迢迢取来钱,事情早凉啦。这可如何是好?
正这时候,东角门韩策的声音如天籁般响起:“主母手有体己,现在外放生息,年息五成,手快有,手慢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