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曾玉荣此言是好意，王钟沧便没有和她再争执，只笑笑：“行，荣姐，我明白的。”
    曾玉荣顿时欣慰地点头：“你能听进去就好！另外，我听说，富耀的高层近期有变动，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财务部，你去了富耀，尽量打听一下新进高层的资料吧！”
    她叹息地道：“我们和富耀的合同还差一个月就要到期了，听说这几天，德谦的人也在接触富耀，不知道富耀那边是怎么想的。如果我们能续约，说不定，日后我们还可以在工作上继续联系。”
    “好的！”这个应该问题不大，所以王钟沧很痛快地应下：“荣姐，四大里面，我最熟悉的还是普华，我自然也希望普华能与富耀继续合作。”
    曾玉荣顿时笑了起来，又叮嘱：“不过，打听归打听，可别让他们误以为你是内奸。保重，祝福你。”
    她再看看了办公室外的几名财务助理，很快就做出决定：“你的工作，就和胡旭交接吧。”
    她迅速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胡旭，来我办公室一下。”
    没多久，胡旭快步走进来，看看王钟沧，再迟疑地看向曾玉荣：“荣姐……”
    曾玉荣依然还是挺遗憾地指指桌面上的几份文件夹：“王钟沧从今天开始，就不在我们普华做了，他的工作，以后由你接手。你去和他交接吧。我给你半天时间。下午，你跟我去玉扬。”
    玉扬公司，是曾玉荣手里的一个客户，但以前曾玉荣都是带王钟沧去跟进的。
    “好的！”胡旭简短地应下，再释然地看向王钟沧：“王同学，你以后去了富耀，可别忘了我们！”
    王钟沧心领神会，温和地笑了：“那是自然。”
    等他俩分别离开曾玉荣的办公室，在各自的办公桌上开始交接，胡旭谨慎地转头看看周围的同事，压低了声音：“荣姐还不知道你在富耀的实际情况？”
    王钟沧无所谓地摇头：“我没说，她也只是听说，富耀高层有大变动。等过两天，董事会将我的消息公示，她应该就会知道。”
    所以，你不想在她面前说，怕她认为你是在炫耀，面子上不好过？
    胡旭心里暗想，手停了停，低声道：“我刚才打听过，牛茂材在和宣主管的审计竞争中，不幸落败，将被调去山城办事处，而且级别稍稍下调了些。先前之所以迟迟不公布转正的名单，就是因为这项人事变动。”
    “宣主管以前也挺看好你的，说不定就是荣姐联合了她，打败了牛主管，才得已说服上面留下你。”
    王钟沧微怔，随后叹气：“我知道，荣姐和宣主管一直都很照顾我。这份情，我记下了。”
    胡旭目光微敛，又低声道：“我们普华和富耀的委托合同，还有一个月就要到期了，不会变吧？这个，应该只需要富耀的财务部门自己决定。”
    “刚才荣姐也跟我提了这事。如果普华不出现其他的丑闻，应该不会变。”王钟沧微微一笑：“我对荣姐和你的能力，还是信得过的。”
    胡旭有些担忧地看他：“但德谦也在争取富耀的合同。”
    而王钟沧的死党陈锋，会在德谦正式入职。
    王钟沧很肯定地摇头：“德谦那边不是陈锋所在的组来跟，这个合同成不成交，跟他没什么关系，我没有必要偏向他。而且我熟悉普华，不熟悉德谦，如果富耀想变动，我会投你们一票。”
    胡旭沉默几秒，目光变得复杂，语气却透出轻松：“谢谢你！”
    王钟沧微微一笑，提醒他：“不必谢我，今年的合同是如此，但明年如何，就要看你们和德谦的表现了。”
    “当然，也说不定，明年富耀的业务大发展，不仅仅委托一家会计师事务所。总之，这一年里，你和陈锋都要努力提升自己，好好表现。”
    胡旭终于笑了：“我和你比，我自认比不过，但和陈锋比嘛，我觉得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王钟沧也笑了：“行，我拭目以待。”
    就在这时，一个颇有些不悦的声音从他们侧前方传来：“王钟沧，胡旭，你们想聊天就回学校去私聊，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要偷懒！”
    王钟沧迅速抬头，就见一个微瘦的半秃顶中年男人正走向他们所在的办公区，一双因为没有休息好而显得有些疲累并黑沉的眼睛充满阴鹜。
    此人一开口，周围几名刚刚转正、正对着电脑操作的实习生顿时同情地抬眼看过来。
    王钟沧眉头一皱，很快挺直背，坦然地和这名显然是在找岔的半秃顶中年人对视：“牛主管，我们俩没聊天，我们是在交接工作。”
    牛主管冷哼一声，一双不悦的眼睛在他和胡旭的脸上来回审视：“是吗？交接工作，需要笑得这么开心？”
    “为什么不能开心？”王钟沧扬起好看的剑眉：“我不是被炒，是我自己要走。他则即将被进一步地重用，我们当然开心。”
    “再说，我们办事处也没有规定，不允许员工在工作的时候不能开心地笑吧？”
    牛茂材顿时一窒，继而那瘦削的脸色就更加黑了，微有些深陷的眼神中，透出几分被下属顶撞的恼怒。
    “是啊！”胡旭这时也镇定地开口：“牛主管，您说，如果我们的客户来这里，见我们都是在愁眉苦脸的工作，没有一个人开心，是不是也会担心我们的实力？”
    “当然，牛主管，我知道您即将赶赴外地工作，舍不得这里的同事，但你也不能摆出一副苦瓜脸，好像新的办事处跟您有仇一样，这样不利于您去那边开展工作。”
    “您应该像我们这样，不管面对什么工作，都是一张积极的笑脸。”
    王钟沧的嘴角微微上扬。
    一个人怼对手，有什么意思？
    有个同伴一起怼对手，才更有意思。
    没想到王钟沧与胡旭居然敢联手当众顶撞牛茂材，周围有几个年轻的财务助理顿时纷纷闷笑，心里对胡旭也生出几分佩服。
    其实，他们对牛茂材这种一天到晚就喜欢要求大家加班的主管，也早就看不顺眼了。
    听到这些闷笑，牛茂材更加恼怒，看向胡旭的眼神顿时透出几许寒光：“胡旭，你是不是觉得，我牛某人要走了，就奈何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