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的寿命不长，但许多耗子都能活过年轻的时候，体能自然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终归是思想。
    耗子想活着，就要警惕，胆小。胆子小一点不要紧，只要能活下去，那就什么都好。而弱者就相当于耗子，强者不是猫，是阴险的猫。
    对于李河的话语，我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警惕地问道：“你想我做什么？你打算给予我什么？”
    “像个男人一样说话。”李河淡然道。
    我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却还是继续说道：“想我做什么？”
    “这样才对，现在你没有与我谈条件的资格，因为只要我动手，你就会死……”李河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是四十八块一包的黑利群，他点燃之后，才缓慢地说道，“这个阴室自从出现后，我因为忙，没时间去关注。等终于闲下来了，发现在短短的一些时间内，竟然变得如此强盛。当然，我可要说清楚，道士组织成立，是道士们自己的自由，虎骑宗管不着，但是！”
    他语气加重了一些，先是停顿一会儿，随后说道：“根据一些模糊不清的调查，我发现阴室势力似乎做了不少恶事。其中包括屠戮普通人，还有抓一些孩童，女人来折磨炼制阴气。这种行为，是虎骑宗不能容忍的，因为这天下，终归是虎骑宗来管。”
    “然后你想我帮你调查？”我问道。
    李河嗤笑了一下：“你算什么东西，也能爬到足够调查的位置？”
    这句话很伤人，但没说错……
    我目前连调查阴室的本领都没有！
    “那你到底想怎样？”我问道。
    李河慢悠悠地说道：“这把湛蓝，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记住，你欠我一个大人情，以后我会向你提出一个条件，你必须去做。我也可以担保，这个条件绝对不会危害到你家人的性命，而且对你来说，也不会是必死的，如何？”
    不会是必死的……
    这个定义很模糊，比如说，李河要我去杀了虎骑宗的宗主周美人，那肯定就是必死的任务。而如果他要我去打周美人一耳光，那有可能会活下来。当然，那也相当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死亡几率。
    可是现在……我能怎么办？
    不接受，就是死；如果接受的话，能完成任务，也能保证张以后的病情稳定。而且就算李河到时候叫我去做什么事，总有活下来的几率。
    我小声说道：“那就接受吧。”
    “嗯……”李河将随手将湛蓝朝我丢来，我连忙往后跳了两步。这东西我可不敢接，万一捅到我了怎么办？
    等湛蓝掉在地上，我才将它拿起来，李河缓慢道：“这把刀的阴气确实很重，我已经吩咐它不能伤害你。但你要记清楚，在子时的时候，绝对不能拿着它，否则它阴气太盛，可不会听我的命令。”
    “知道了。”我连忙说道。
    他摆摆手，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这样吧，公治舟那老家伙，听说他砍掉了自己的一根手指，仇敌顿时已经减少许多，最近日子过得……虽然不能说很苦，但也算清贫。老人家嘛，我如果太过计较，也不是好事。看在你与我是合作关系，只要你立下誓言，我就可以不针对他。”
    “怎么个誓言？”
    “跟我念一遍：元始天尊在上，我李东在此发誓，今后欠李河一个人情，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不会拒绝。如若不然，天打五雷轰，魂飞魄散。”
    我怀着满心的屈辱说了一遍，说实话，我现在很不甘心。原本我可能有机会击败小舞，但都是因为李河的出场，使得我失败。
    “很不爽是吧？”李河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耸了耸肩，淡然道，“我曾经也像你这样，不甘地看着比我强的人。弱者如同垃圾，都该死。”
    我冷笑道：“怎么说？”
    “弱是一种罪，当你无法保护身边的人，当你无法做到许多会让亲人，朋友满意的事情，你才会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李河抚摸着自己的手背，他轻声道，“贫穷的时候，你看着自己的父母挣扎着让你活得没有烦恼；弱小的时候，你只能看着自己的怀孕八月的妻子被人强行剖腹取子，看着自己刚出生一秒的孩子被人撕成两半。那时候你才会知道，自己是如此地罪孽深重，如此地该死。”
    我心脏用力跳动一下，虽然李河说得云淡风轻，但我也能体会出来，他话语中有深深的罪孽感。
    在这么强的男人背后，也经历过这种事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这么多，实际上，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就有很好的印象……”李河看着我的眼睛，缓慢说道，“那时候你因为相信一个鬼魂而重伤，子寅一直在骂你，而我却从你身上看见了我当年的影子。道士……分为善道，恶道，从我入道以来，我一直都走在善道。我原本以为，你会像我一样坚持，但你没有。”
    “所以你很失望？”
    他摇摇头：“不，我并不失望，因为我对你没有太大的期望。我刚才算了一卦，能算出你的心里有仇恨。所以我想问问你，等你的仇恨终于消散，你想做什么事情？你是为了仇恨而活着么？仔细想想吧，李东，等仇恨失去了，你为什么而活？拖着一副注定被人唾弃的身体，怎么继续存活下去？”
    我为什么而活……
    他这句话，顿时就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啊，我到底为什么而活？
    现在的我，只想着要先提高资本，然后就去报仇。可问题是，等报仇之后，我该怎么办？
    继续学习道术，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当初我是为了拯救母亲才踏入这一行的，如今母亲已经苏醒，等我报仇之后，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仿佛失去了一切动力，只能拖着这幅身体苟延残喘。
    我摇摇头，跟李河鞠躬，感谢他这次不杀我的恩情，然后走出了房间。蒋伟一直在外面等我，见我拿着湛蓝回来，他激动地说道：“主人，你成功了？”
    “算是成功吧。”我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就带着蒋伟和小青回去。
    等回到酒店，周寡妇一听说我回来了，立即让我去楼顶见她。等我来到楼顶，她是主动走到电梯口迎接我，电梯门才刚开，我就看见她笑吟吟地看着我，还主动伸出手来牵着我。
    “这么困难的任务，想不到你竟然能完成……”她满面春光地说道，“李东，你一来就解决了我两个忧患，真是让人喜悦。”
    我轻声道：“师傅，我只是投机取巧。”
    “世界上只有实力，没有运气，因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报酬的话，我今晚就会打给你，来，你坐下，我与你说说话。”周寡妇笑道。
    我诚惶诚恐地坐在沙发上，这无论在哪儿，规则果然都一样。越有实力，别人越会尊重你。之前周寡妇虽然对我挺好，但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重视。
    她很是期待地从我手里接过湛蓝，等触摸一下后，她喃喃道：“阴气果然很重，等子时时分，估计会强得吓人。李东，你这次让我非常满意，真的是非常满意。”
    “师傅过奖了，我只是拿着师傅的奖励办事。”我诚实道。
    “你不该只拿这点奖励……”周寡妇笑道，“让你看僵尸养殖场，简直是大材小用。我已经决定了，这次我和瑞安萧家有个天大的生意，交给你去办。”
    瑞安萧家？好耳熟的感觉……
    我去！不正是萧诺言的地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