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开始下了。
    很多知道老者身份的人，根本就不敢过来，只能远远的看着，隐约的能看到一点棋局，但马上，这种局面就改变了。
    因为一大群人围了上去，那些不知道老者身份的人，第一时间跑到旁边有滋有味的看了起来，这直接导致了视线被阻拦。
    那些知道老者身份的人便只能在心中大骂一句白痴。
    但……终究看不到的人又能聪明到哪去？
    棋局刚一开始，老者便觉得极顺。
    等陆羽下完一手，他根本不需要怎么去想，便马上知道应该下在哪里，并且对每一手他都极为满意。
    整个局势也是一片大好。
    虽然一直没有机会提子，但单论目数的话，已经算是领先了。
    但凡稍微会一点下棋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陆羽已经算是劣势。
    跟他之前所鼓吹的什么执黑必胜，执白无输……根本就相去甚远。
    甚至有些人都忍不住好笑起来。
    觉得陆羽肯定是跟仙门有什么约定，然后把自己的棋艺说的神乎其神，最终的目的，却是要在保留自己面子的时候，输掉。
    甚至老者此时都是这样的想法。
    所以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陆羽，竟然……发现这个臭小子看起来有些顺眼了！
    果然还是会做人呐。
    首先为了自己的面子，竟然就可以把仙门逼到绝境，这彰显了他的实力。
    其次，便又弄下这盘棋局，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然后……就皆大欢喜。
    仙门自然恐惧于他的能力，也会感念他的宽容，对于这个小子未来在书院中的发展，实在是太有利了。
    当真是……算无遗漏的家伙，可怕！
    下着下着，当真是把老者下的舒服了，竟然脸上带着笑容，还频频摸着自己的下巴，甚至想着是不是应该跟露露要人，把这个小家伙弄到自己仙门之中，到时候再给他一个比较高的位置，这样一来，不但他跟仙门之间的矛盾算是解除了，那个惊雷的威胁也不复存在了，完美。
    四周的人也都感受到老者的高兴，有几个人也跟着欣慰的笑了起来。
    当然，那几个人自然是仙门中人，而且位置很高，知道陆羽跟仙门的‘交易’。
    只不过白条等人却是面色铁青。
    他们倒不是认为陆羽不应该这么做，毕竟，都是无根之萍，在这书院之中算是痛苦挣扎，能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是谁都不想放弃。
    可是……想归想，心里却终究是不舒服。
    和尚尸骨无存，自然未寒，现如今就要这样做……实在是不太应该。
    甚至几个人也开始为自己打算，这样一来，宁可自己继续去做那书院外门中的外门，也不想跟着陆羽混了。
    忍不住的，他们都有一种自己被背叛的感觉。
    鸭梨是个女孩子，平日里自然被人宠爱，此时根本无法忍受，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的哼了一声，并且使劲的用自己的眼神去刮陆羽。
    陆羽看在眼里，却就当作没有看到。
    他看起来下棋很认真，每走一步，都冥思苦想，然后才缓缓落子。
    这样认真的……去谦让，或者他原本下棋的水平就不高……实在是让人看起来，有些可笑了。
    白条忍住了，没有笑。
    但猴子却没有忍住，冷笑连连。
    黄瓜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对大家说道：“我们……走吧。”
    鸭梨狠声道：“对！我们走，再也不要看这个家伙的丑恶嘴脸！”
    白条叹了口气道：“大家不要这样，人各有志，而且这种情况若是发生在我们身上，其实我们真的……未必比他做的更好，所以……我们应该知足了，之前的志气，我们其实也算是争回了，这样难道还不足够吗？”
    一句话，算是提醒了大家。
    说真的，为了一条性命，可以把事情闹到今天这种局面，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陆羽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其实真的是再说什么的话，就有些矫情造作了。
    “哎……”
    众人心中明明是明白的，但就是情感上过不去。
    离开，仿佛成了唯一的办法。
    白条也知道，站在这里，虽然其他人不知道，但他们自己心中就是不舒服。
    那么……就离开。
    所以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整齐的转身，便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
    “咦？！”
    不知道是谁，突然忍不住出声了。
    在这个大家都屏气凝神，生怕干扰下棋两人的时候，竟然出声了！
    并且这声音好像还会传染。
    一个一个的，都发出了这样的惊疑声。
    白条等几人满脸疑惑，忍不住好奇的转过头又看了一眼……
    便惊讶的发现，此时的老者，竟然整个人愣在那里。
    手里举着一枚棋子，在棋盘上左晃右晃，但就是放不下去！
    很多人都是先看到老者这个动作，然后下意识的去看棋盘……
    便惊讶的发现，真的就放不下去了！
    每一个地方，放下去，不但不会有任何裨益，反倒是会让自己的棋子陷入死局。
    少一子便成活。
    多一子便全死！
    老者恨不能想要说一句，能不能不放子？
    不下，他就是赢的，下了，反倒是输了。
    这……
    不管这一枚棋子下在那里，不是被连提数子，就是将活子挤成了死棋。
    这简直……太诡异了！
    老者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纵横十九路，竟然无一点能让自己放下……小小的一枚棋子。
    “这……”
    他整个人都蒙了，虽然并不是那么喜欢下棋，但总也下了那么多年，却从未见过这般景象，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陆羽将手中的棋子扔回瓮中，轻声说道：“知道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你会下的那般顺利吗？每一步都不需要怎么去想，便可以轻易落子。”
    老者略显呆滞的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陆羽。
    陆羽道：“棋力，是一名棋手下棋水平的称呼。分三个等级。第一级别，可评估预算，棋有多种变化，每下一步又有多种变化，考虑至五六步，脑海中便有成千上百种变化，每种变化都考虑到，并且选择其中最好的棋路，这便可称为‘会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