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苏遥就老是碰到他了,他发现这人进步的速度堪称恐怖,即便是年少成名的自己,都觉得有些稀罕,再一看这人的在线时间,好像都不用睡觉?
再了解,苏遥才知道这孩子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家庭原因辍学了,在黑网吧找了个兼职,在当地打出名气后,帮人刷分代练赚些小钱。
也是“年少成名”,可跟苏遥的人生轨迹截然不同。
那时俱乐部给苏遥介绍了很多训练营的孩子,可苏遥却没生出收徒的心思,他觉得做队长就好,一碗水端平,那么多条框和名头摆着难免有些偏爱。
可他却对林止说出了一句“要不要来职业赛打一把?”
“你说话啊!”林止往前迈了一步,语气急厉,但手上动作却那样小心翼翼,他轻轻扯了扯苏遥的衣摆,带着近乎祈求的语气,“师父,你说话啊。”
“小止啊,遥神他……”俱乐部负责人话说到一半,就被林止通红着双眼打断,“师父不要云深战队了,你们也不要云深俱乐部了,下一步就是宣布云深俱乐部解散的消息了是吗?”
林止僵硬着转过脸来,直直看着苏遥,那种被习惯性谎言淹没的感觉把他逼得连呼吸都有些压抑,“就像你突然间宣布退役一样,云深俱乐部突然间解散也不奇怪,是吗?”
林止身后跟着一众队友,他们看见林止捏着那封信封,疯了一般冲出训练室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对了,急忙跟着跑了出来。
原本想要拉住林止的众人,在接收到“云深俱乐部要解散”消息的时候,瞬间怔愣在原地,千万丈的高墙在瞬间粉碎、崩塌。
那个说着“不要气馁,你们还有很多时间”的队长,还没陪着他们度过漫长的生长期,就要抽身了,可他们却连一句挽留的底气都没有。
成长?可能吧,可他们连自己是种子还是枯木朽株都不知道,哪来的成绩去耗着遥神的时间呢。
那人,该站在更高的地方的,是他们把他拽了下来。
一次又一次。
一个不大的房间,站满了人,十几岁的少年们都低着头,害怕被人看见自己掉下来的眼泪,时间是有力量的,日积月累的训练也不是做假的。
但他们不够聪明,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去留下一个苏遥。
“小止!”苏遥厉声和停,“跟经理道歉。”
他停在这里了,但林止不是,今天说的这番“俱乐部解散”的话一旦被传开,上头肯定会心存芥蒂。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有脾气是正常的。”经理摆了摆手,打着哈哈。
“你说过的,等我打得过你的时候,就让我去一挑三打擂台赛。”林止眼泪滑过下睫,直直坠下,“你说过的,我喜欢打擂台赛,就大胆的去,团队赛还有你,现在呢?”
“擂台赛我还没打,团队赛就没有你了!”
“小止,”苏遥抬手摸了摸林止的头,想让他冷静下来,可林止却挣扎着往后退了一步,所有的害怕和迷茫在苏遥那个动作中,顷刻崩塌。
以前的林止,现在的林止,在这一瞬间面对面疾驰,撞出一地的骨血,封缄以往所有立于巅峰的梦境。
“你真的不要我了。”林止放声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松开苏遥衣摆的刹那,灌顶而来的惊惧把他浇透,从头至尾,希望、失望、绝望,都是眼前这个人给的。
苏遥背过身去,不敢再看林止一眼,他不想让林止哭的,所以没告诉他自己得了病,得了一个可能好不了的病,可现在呢?
那封邀请函来的这么是时候,又这么不是时候。
“你不想往前走了,我走,你不要云深了,我要,”林止尾音不住哽咽和颤抖,像是个受足了委屈,跌撞一路,依旧无人陪他嬉戏的孩子,他强压着喉咙涌起的似有若无的腥气,“我会让云深站到最高的领奖台上。”
林止朝着苏遥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向后,在出门的瞬间,侧过脸来,语气冰冷说了一句:“即便没有你。”
那时候苏遥是怎么想的,好像是在庆幸,庆幸他的小徒弟没有放弃,庆幸云深还是云深。
苏遥只给自己留了一部分必需的钱,剩下的,全部给了俱乐部,包括他那个“不见长安”的id,只为了给林止铺路,让他可以成为云深战队的队长,不受人掣肘的、各种意义上的队长。
这一切,林止都不知道。
温衍揉了揉眉心,对于他来说,这个位面的锅很好甩,一句“我病了”瞬间解决,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指南附加了两项条件。
第一,在这个位面待满三年。
第二,让云深战队真正成长起来,在这之前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病。
第一条很好解决,但是第二条,温衍有点摸不透“真正成长”的意义,那界限太不清晰,太主观,指南又话语含糊。
的确头疼。
第50章 以信仰为名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毛毯吗?看您好像有点不舒服的样子。”乘务员指了指温衍戴着的口罩,弯身轻声开口。
温衍回过神来,轻轻摇头,下意识垂下眸子闪躲着视线,低声说了句:“不需要,谢谢。”
“好的,您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话,可以按上方的服务铃。”空乘说完便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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