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拙守真人背后刚刚踏出门的沈玉臣:“……”
拙守真人道:“诶,小师侄呢?”
路决凌手上动作顿了顿,道:“下山买油糖酥饼去了。”
拙守真人莫名其妙,刚想问他为什么,院门吱呀一声打开,辜雪存捏着两个油纸包回来了。
他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尽管路决凌说不需要,他还是觉得礼尚往来,路决凌给他做过的,他也要补回来。
把那个饼塞到路决凌手里,道:“吃不吃随你,要扔也行,别让我看见就好。”
辜雪存这才抬头看着拙守真人,纳闷道:“师伯,你傻站在这干什么?”
拙守真人:“……”
拙守真人:“今日晚些便是龙君与玉氏神女的合籍大典,一会我们就要前往山巅行宫吃酒去了,你们俩吃太多,酒筵上没胃口岂不可惜。”
辜雪存一愣,沉思了片刻道:“师伯,你说的好有道理。”
他转身就想把那个饼从路决凌手里抽回来,谁知那人却攥的死紧,辜雪存扯了几下都没扯动。
路决凌淡淡道:“给我了就是我的,岂有赠物回取之理?”
辜雪存:“……”
正此间,院门被敲响了几下,辜雪存愣愣回头去看,只见原本就敞开的院门前,站着个眉眼娇俏艳丽的女子,她身后还跟着个十□□岁神色恬淡的少女。
正是十七和十九。
辜雪存愣在原地。
路决凌也突然站起了身来。
十七眼神盯在辜雪存身上,轻声道:“我有些事,想找贵派这位小公子一叙。”
拙守真人突然想起来,他在紫霄宫前给辜雪存看的面相,见来人又是春华宫的美貌女修,心中警钟大作,一把将辜雪存扯到身后,看着十七道:“有什么话姑娘尽可直说,我小师侄年纪还小不懂事,我们做长辈的也好帮他听听,拿拿主意。”
辜雪存嘴角一抽:“……”
十七目光转向辜雪存,道:“不可,我找他是私事,不好让他人听见。”
辜雪存听到这里,心知十七多半是知晓他身份了。
拙守真人听到“私事”两个字,更加觉得自己的推断没错,跟护崽的母鸡一样拽着辜雪存不撒手:“我师侄昨日前与姑娘你都素未谋面,能有什么私事?”
路决凌却突然道:“师兄,石月的确与她是旧识,让他去吧。”
拙守真人一愣,转头看着路决凌:“是么?”
路决凌顿了顿,颔首。
辜雪存闻言,点了点头,迈步离开了青玉居。
路决凌面上神色虽然如常、攥着洞知的手指却紧了紧,拙守真人自小看着他长大,见状便知他心绪不宁,纳闷道:“你分明也不放心,干嘛放他去,春华宫女修一个个都厉害着呢,万一小师侄招架不住,被勾了去,回头又走你当初的老路……”
路决凌闻言,抬眸看着拙守真人道:“师兄。”
拙守真人说到一半被他打断,奇怪的看了看他:“怎么了?”
路决凌淡声道:“辜雪存没有勾引过我,他与我之间,是我先动心、亦是我先一厢情愿,他并无过错。”
拙守真人一怔,道:“师弟……你……”
“与他相知相识,我从未后悔。”
拙守真人叹了口气,道:“师弟,你误会了。”
“我说这话,并不是责怪辜少宫主,也不是轻贬于他,辜少宫主虽然风流些,心术却并非不正,我岂会轻易对他有偏见?但缘分并非只讲一句喜不喜欢,也要看适不适合。你自小在紫霄山上修行长大,不知世情不知人心,于情爱一事更是单纯如白纸。而辜少宫主长在软红堆里,人家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和你这样的死脑筋怎么会是一路人?你愿意吊死在一棵树上,人家未必愿意。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正因如此,你俩之后才会平添波折、事不能美。”
路决凌听完,沉默片刻。
半晌,他才道:“师兄,缘分一说最是虚妄,我只相信事在人为。”
拙守真人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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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眼眶泛红的看着辜雪存,一言不发。
辜雪存见她神情,那还能有不明白的,叹了口气,道:“是长晏告诉你的吧,这三年来让你们担心了。”
十七听他自己承认,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他,哭道:“大师兄,你真的没死啊!”
辜雪存无奈,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哪有那么容易死,你看我一出生,接连克死爹又克死娘的,我命硬着呢,谁死也轮不上我死,不哭不哭啊。”
谁知不仅十七哭的更厉害了,连十九也不知从哪摸出了块小手帕擦起了眼泪。
辜雪存:“……”
他心知女孩子哭起来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发泄情绪,此刻劝她们不哭也没用,便只好伸手拍拍十七的背低声宽慰。
半晌,十七才终于哭够了,擦了擦眼泪,道:“我去找过了长晏公子,他已经将事情都告诉我了。”
辜雪存颔首,又笑道:“也好,不过你如今叫他公子恐怕不妥当,他都当爹了。”
十七破涕为笑,半晌脸上笑容又渐渐淡去,迟疑道:“大师兄,你留在紫霄派,为……路真人解毒后就回来吗?”
辜雪存沉默了片刻,不知该不该把他和路决凌已经和好的事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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