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做,绝对不能做。”
柴令武急的大叫,就连姜晨也古怪的看着宗秀,心道:会长啊,有你这么谈生意的嘛?上来就不让人赚一个子,傻子才愿意干呢。
柴绍低着头,双眼微眯,右手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像是在盘算什么。
宗秀也不催,他相信只要柴绍不傻,最后肯定会答应。
过了一会,柴绍猛地抬头,眼中带着决绝。
“可以!这买卖做的!”
“你疯了吗?那可是五百万两!”
柴令武气急败坏的叫着。
柴绍瞪了一眼,怒道:“目光短浅的小子你懂个什么!花五百万两保我柴家世世代代高枕无忧,这买卖如何做不得!”
训完儿子,柴绍又转头说道:“宗会长,五百万册不是问题,只是我现在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而且那么多钱你也没地放,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不妨一并说了。”
“痛快!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宗秀拍案而起,大声叫道:“我要你关内道所有的铺面,上到州府,下至郡县。只要是你们柴家在关内道的店铺,有一间算一间,全部予我!”
“可以!就这么定了!”
柴绍目光长远,倒也果断。
在他看来,用柴家在关内道所有的铺面从宗秀那换五百万册字典,再打着陛下的名义免费发放天下,不光能得到陛下隆宠,更能得天下百姓赞誉。
如此功绩,如此善举,自可蒙荫柴家的子子孙孙。
“宗会长,不知五百万册书籍何时到位?”
柴绍已经迫不及待了。
宗秀此时也心潮澎湃。
那可是柴家在关内道的所有铺面啊!
只要到了他的手里,他亦能凭此一跃成为富甲天下的巨商之一。
而且打开了关内道的商路,再坚壁清野、步步为营向外扩张,距离他占据天下的生意还远吗?
宗秀激动的有点哆嗦:“我已经吩咐下去,让印刷厂大量招人,赶制字典? 快则三个月? 慢则半年,五百万册字典如数奉上。”
“字典吗?呵呵? 这名字倒也符合。”柴绍点了点头:“我们柴家在关内道有大小店铺三千余间? 一一交接也需要不少时间。半年时间刚好够将关内道所有铺面逐步转与你的名下。”
“那咱签个约呗。”
宗秀又从包袱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摆在桌上。
合同一式两份,在柴令武和姜晨难以置信的表情中? 宗秀和柴绍分别签字画押,还拿出朱砂印泥各自按上手印。
一桩金额巨大的生意? 仅在三言两语间敲定。
这一刻不光宗秀激动? 就连柴绍也感觉自己太疯狂,仿佛又回到当年隋末乱世,将整个柴家的宝押在李家身上的感觉。
那种年轻的热血和激情,他已许久未有……
找回了年轻的感觉? 柴绍更是亲热的拉着宗秀的胳膊大笑。
“哈哈哈哈……痛快!宗会长真是送了我一个大好前程。此番相谈着实痛快? 我这就让下人设宴,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宗秀一下暴富,难免激动,笑道:“行,那就不醉不归。”
“来人? 快来人,让厨房把好酒好菜都上来? 我要和宗会长喝个痛快。”
柴绍高声呼喊下人,让准备酒菜。
柴令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只知道自己家亏了五百万两。
不对,是少了关内道的所有店铺。
他是嫡长子? 那些东西未来都是他的。
在柴令武怨念深深的眼神中? 柴绍热情的拉着宗秀入座? 二人一边等着上菜,一边说笑。
“宗会长若近日无事,明天我便先带你去长安城的铺子走走,我们柴家在长安城有铺面百余间,哈哈,光这些铺面转到你的名下,天下会在长安城内也算一家独大了。”
宗秀拱了拱手,客气道:“都是谯公帮衬。”
“说笑了是不,什么帮衬,咱们这叫互惠互利。”
柴绍很开心,因为生意做到他这个份上,对钱已经没了兴趣,他这辈子最开心的还是当年隋末乱世那会,为了家族的未来,倾尽家产赌李家能夺取天下的时候。
那时候为了资助李家,他一个月就给自己留九贯钱的零用。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最后天下归李,柴家也因从龙之功,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巨商。
如今宗秀又给了他一个豪赌的机会,让他找回青春的热血和激情,柴绍如何不喜?
柴绍拉着宗秀的手越看越欢喜,看到最后只恨自己的几个女儿要么早已嫁人,要么年纪尚幼,若不然他肯定把女儿嫁给宗秀。
谯国公府的厨子很麻利,得了主人的吩咐不过一会,就弄了一桌好菜。
柴绍亲自起身给宗秀斟满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酒道:“宗会长,这杯酒我敬你,多谢宗会长所赠的大好前程。”
“别,该我敬你才是。”宗秀也起身端着酒杯。
“不不,必须是我敬你。”
“别别,该我敬你,不管怎么说你也年长与我,是个长辈。”
“生意场上无父子,哪里有什么长辈。”
“……”
许是两人都有些激动,都端着酒杯相互客气,死活要先敬对方一杯。
柴令武和姜晨看着两个敬来敬去的人,目瞪口呆。不就一杯酒嘛,谁先喝不是喝。
俩人客套半天,都客套不过对方,最后没办好,决定‘互敬’,酒杯平齐,碰了一下,然后共同一饮而尽。
喝完酒,柴绍又要起身倒酒,宗秀急忙起身道:“咋能还让谯公斟酒,这杯我来。”
“哈哈,也行,今个咱们就一人一杯,不醉不休。”
声刚落,家仆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柴绍眉眼不善:“又怎么了?没看到我正待客吗?何以如此没有规矩。”
家仆张了张嘴,正要解释,不等开口,门外又进来一人。
“好你个宗秀,我满长安城的找你,都快急死了,你却在此喝酒!”
“梁公?”宗秀一愣,放下酒壶。
柴绍大笑起身:“玄龄怎么来了?快快入座,今个我心里高兴,定要和你喝个痛快。”
房玄龄怒道:“喝喝喝,就知道喝!陛下有旨,宣宗秀即刻进宫!”
平日朝堂之上,房玄龄都是个老好人,不温不火。这一发火,大家都愣住了。
房玄龄直接抓着宗秀就走。
“快跟我走,马车在外面等着。”
由不得房玄龄不急,宗秀所写的文字消失后,李世民让他给宗秀传旨——火速入宫。
房玄龄先去了曲江小院,却被易倾情告知“我家公子没回来,可能在店铺。”。
然后房玄龄又去了“长安周刊”的铺子,又听姜石虎说:“我家会长和谯国公谈生意去了。”
他前前后后绕了一大圈,都快两个时辰了,能不急吗?
宗秀被房玄龄一路拖着,头一次发现老房年纪不小,劲还挺大,刚出了客厅门,宗秀叫道:“等等,可是为了拼音法的事?”
“你都知道了?”房玄龄气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还用崔贤文那厮的笔墨。”
“嘿嘿,急什么,我早有应对之策。”宗秀对还站在厅内的柴绍叫道:“谯公快来,眼下正是大好时机,随我一起入宫。”
“对,对,字典的事耽误不得。”
柴绍反应也是快,起身就往外走。
三人出了谯国公府,直接上了马车。
赶车的是金吾卫,马也是皇宫的御马,这会一路疾行,招摇过市。
等到了麟德殿,房玄龄率先进去:“陛下,臣将宗秀带来了。”
“快让他进来。”
“是。”
候在殿外的宗秀和柴绍并肩而至,李世民见柴绍也来了,眼中闪过一丝古怪,却也没说。
宗秀进殿的时候,瞧见崔贤文在地上跪着,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
“见过陛下。”
宗秀和柴绍分别拱了拱手,见了个礼。
李世民正心急‘拼音法’的事,急道:“免礼,宗爱卿,文字拼音法你还记得吗?快快写来。”
“陛下,臣不都写过了吗?”宗秀装作吃惊的样子:“莫不是搞丢了?”
“这……”
李世民火气又上来了。
孔颖达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崔贤文,抢先说道:“都怪这厮换了你的笔墨,你早先写的东西尽数消失不见。”
“什么?崔常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即便你看本官不顺眼,那也光明正大的来啊,怎么能私下换了本官的笔墨。你知道不知道,有些灵感一闪而逝,写出后来可能就忘了。”
宗秀脸色又是痛惜,又是悔恨。
崔贤文脸色苍白:“我,我……”
孔颖达更是惊呼:“这么说那些东西你也不记得了?”
李世民、褚遂良、房玄龄同样震惊。
“宗爱卿,你真不记得了?”
“是啊,宗秀,这事开不得玩笑。”
“小子,你千万别说你真的都忘了。”
大殿中,所有人都凝视着宗秀,唯有看过‘字典’得柴绍憋着笑。
见把崔贤文吓够了,宗秀一拱手,笑道:“嘿嘿,回陛下的话,臣有个习惯,就是有了灵感立刻记下来。哎,还好我早有准备,提前让臣的印刷厂印了出来,如若不然,这东西没了,我还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