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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看门师兄
    森然冰冷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回荡在徐州城墙之上,让四周众人都觉得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传遍全身。
    李四皱眉看着李休身体之上四溢而出的魔种气息,目光微沉。
    梁小刀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李休回头看着他,眼眸中仍旧是那般遍布漆黑,他站起身子,将徐盈秀抱在怀里,说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梁小刀眼眶通红,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的确和他没有关系,罪魁祸首是荒人,哪有不去怪罪罪魁祸首反而去怪罪自己人的道理?
    看到李休并没有被愤怒和悲伤冲昏头脑,李四爷眼中的凝重散了一些,他并不害怕李休去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只害怕魔种气息的存在会影响到李休的心。
    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反倒是李休利用了魔种用来提升自己的力量。
    聪小小也得到了消息朝着这里赶了过来,在看到李休的瞬间泪水便夺眶而出,跑到他的身后抱住了他。
    她从未见过李休如此失神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在世界流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徐州城上站满了人,身处其中的李休却觉得格外孤独。
    从未有过的孤单。
    感受着身后聪小小的担忧,李休沉默了会儿说道:“我没事。”
    他朝前行走,挣脱了聪小小的拥抱,一边朝城下走去一边说道:“红衣卫来了徐州城,其他地方的援军也会陆续赶到,有小刀在守城并无问题,荒人的游野修士死了很多,无法再次组织如同刚才一样的刺杀行动,接下来无需担忧小刀的安危,长安之危已经解除,北雪原上我们也获得了胜利。”
    “雪皇雪女战死,雪国二十位宗师全部战死,雪国皇城覆灭,想来要不了多久师尊和卫二爷以及诸葛十三等人就会赶到这里,南雪原的消息依旧没有传回来,但想来不需要太过担忧,知白已经死了,我会将他的尸身交给小刀,覆灭荒人之后命人将其送往南雪原安葬。”
    “城下荒人看似队伍仍旧庞大,实则却对我们无法形成任何威胁,如今的徐州城没有任何被破掉的可能。”
    他走到梁小刀面前,将知白的尸身放了出来,随后说道:“你说的很对,红袖在长安内生下了一个孩子,叫小刀刀,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你要快些回去。”
    梁小刀微微一愣,有些呆滞,他之前在绿海和荒州的时候一直在和李休吹嘘自己一炮中的,绝对能生个宝贝儿子,说不定等自己回去之后儿子都会说话了,原本只是开玩笑的话,不成想竟然是真的。
    内心当中涌现了一抹喜悦,冲散了悲伤,同时也有了一抹责任,让他握刀的手变得更加用力了一些。
    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晓了。”
    李休嗯了一声,旋即不在说话,走下了徐州城墙,在走出城墙的最后一瞬他顿住了脚步,偏头说道:“钟良随我一同来。”
    站在书院弟子队伍当中的钟良本就始终都在为李休担忧着,此刻听到这话几乎是立刻便走了出去,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离开了城墙进入到了徐州城内。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驶出了城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渐行渐远。
    聪小小站在城墙上远远望着,梁小刀问道:“武当山会不会出事?”
    李休本就不喜欢王知唯,只是因为徐盈秀的存在所以始终都保持着不理睬的态度,现在徐盈秀死了,暴怒之下的李休会不会牵连武当山,谁也不知道。
    李四爷摇了摇头,说道:“武当山所背负的责任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巨大,他们不入世自然有不入世的道理,王知唯不沾染情爱自然也有他的道理,所以从始至终听雪楼才都未曾插手,李休心中也懂这些道理,但他的郁结总要散出去。”
    陈先生抬头看着天上,喃喃道:“只希望王知唯不拔剑,别无所求!”
    李四听着他的话,沉默了下来。
    王知唯拔剑的后果很严重,他能够阻止李休前去,但却不能阻止,因为李休要做,因为徐盈秀死了。
    梁小刀听着二人的话,眉头紧锁,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他的心里忽然有一种预感,或许李休此次远去,会掀起什么惊涛骇浪也说不定。
    破碎的国家在风雨中飘摇,眼下并不是一个能起风浪的好时候。
    徐州城上此刻无事,半数的唐军靠在城墙上大睡着,鼾声不绝于耳。
    两千红衣卫策马立于城前,一字排开,杀气藏于鞘内,通达天地幽冥。
    徐州城外的雪路上奔行着一辆马车,朝着武当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钟良坐在车外驾马,李休抱着徐盈秀坐在车内。
    钟良有些话想要劝说,刚欲开口却又想起了当年李休刚进书院的时候,那也是老乔刚刚身死的时候,当时的他同样有话想要劝说,类似于节哀顺变一类的话语,后来想想觉得太过俗气,何况李休终究是不一样的那个人,便没有说出口。
    如今也是一样,失去了至亲的人其实并不需要有人在一旁开口安慰劝说,只需要有人在一旁静静陪着便可,什么话都不需要说,因为那些话彼此都心知肚明。
    天地如烘炉,万里有飘雪。
    此一幕就像当初李休入京城的那一日一般,来去都有着说不清的落寞。
    谈不上风雪如刀,对于三境的钟良来说这些风雪并不能算得了什么。
    冷风呼啸的吹着,钟良喝了一口酒,靠在马车前开口问道:“殿下还记得我们总是在什么时候见面吗?”
    马车内的李休没有说话。
    钟良自顾自的念叨着:“说来也是巧,每一次你回来书院敲门,每一次守门的都是我,那时候我都时常怀疑自己会不会是一个真的看门的,好在后来渐渐地也就习惯了,看门的钟良在书院里还成了一桩美谈,每次我去往来庄的时候都会被亲切地喊上一声看门师兄。”
    “书院是大唐的书院,能进入其中的都是佼佼者,我自然也不傻,时间长了便发现书院里的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后来见殿下做的事情多了,也就知晓了一些秘闻,尤其是在三古之地的那一次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