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别忘了，你现在身边全都是我的人。”浓浓的嘲讽让蒙舍龙恼羞成怒。
    尽管作为一个土王，他算是僚人中比较有城府的一个，但千万不能高估，毕竟南诏这地方还是以实力为尊，空有城府根本成不了事。
    程处默那边听到蒙舍龙的威胁，双手不由自主握紧了斧头，百余亲卫也都举起了手中的强弩，只要一声令下就能让蒙舍龙被乱箭穿心。
    杜荷摆摆手，示意程处默不必紧张，随意的拍了拍屁股下面的光可鉴人的黄花梨板子：“这你可就冤枉我了，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诚实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因为我从来不骗人。”
    程处默把头扭到一边，刘仁实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头。
    臭表脸的，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蒙舍龙目瞪狗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自夸，不要脸三个字几乎脱口而出。
    “你确定你是这样的人？为什么我看你的同伴好像并不认同。”
    “那是因为他们自惭形秽。”杜荷面不改色心不跳，气定神闲的说道：“算了，关于我的人品如何，以后你可以慢慢的发掘。眼下的关键是，你真的不打算去长安？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这个不是威胁，而是善意的劝说。”
    “我不信，南诏对于你们来说就是一处绝地，不管来多少人，最后都会死。”
    “是啊，你说的很对，可前提条件是我们不会跟你在你所熟悉的战场上打仗，不管是我们也好，马上会出现的那一批杀才也好，所图的不外乎钱财。而你呢？躲进大山之后有什么，缺吃少穿的情况下，你以为还有多少人会一直忠心于你？
    至于说在外面战斗，你看看对面，真刀真枪的搏杀，你的人是他们的对手么？别自欺欺人了，在这个世界上，金钱、权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命，只有活着你才有机会去享受这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蒙舍龙必须承认，杜荷说的一点不假，南诏或许能够对抗朝庭的大军，因为打不过他们可以躲进山里，朝庭的军队总不能一直滞留在南诏。
    但那些为了钱而来的疯子不一样，他们根本不用在乎名声，也不用在乎人命，他们的眼睛里只有钱，没有吃的他们可以去抢，没有喝的他们同样可以去抢，有需要的话他们可以一直待在南诏，反正只要有钱就行。
    “我承认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你口中那些想来南诏发财的人应该就是你找来的吧？”
    “是！”杜荷没有任何迟疑，实话实说：“都是些大唐勋贵，家里又不缺人手，这样能够发财的机会他们是不会错过的。”
    对面杜荷的坦诚，蒙舍龙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把他杀了固然简单，但事后却要面临朝庭大军的报复。
    说实话，之前说不怕那是吹牛·逼，数万大军开进南诏，不怕？蒙舍龙自己都不信。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考虑杜荷的建议，认真推行朝庭改土归流的政策，这一样来南诏虽然彻底的并入大唐的版图，却不会真正损害到他的利益。就算杜荷口中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唐勋贵真的来的，南诏已经归入朝庭，他们难道还敢乱来不成。
    “好吧，我暂时可以相信你的话，南诏也可以按照你的意思推行改土归流，但在此之前，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暗自衡量得失过后，蒙舍龙十分不甘心的选择了妥协，虽然有前题条件，但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他答应推行改土归流，南诏很快就会成为大唐正式版图的一部分。
    “说说看，如果不是特别困难的话，我可以答应。”
    “大食人，最近有一支大食人的商队一直在沿海一带活跃，杀了我们许多人，如果你们能把他们消灭掉，改土归流的事情好商量。”
    “大食人？”杜荷眼睛瞪的老大：“你确定他们是商队，不是海盗？”
    “有区别么，那些大食商人到了港口就是商人，出了海就是海盗。”
    好吧，说的好有道理。
    杜荷皱了皱眉，反问道：“不管那些大食人是什么来历，人数应该不多吧？你这个南诏之主竟然拿他们没有办法？”
    “他们有船，上岸都是一沾即走，我们根本围不住他们。”蒙舍龙懊恼的挥了挥手，满身的肥肉乱抖，显然是气的极了。
    杜荷摇摇头，那伙儿大食人肯定不会像蒙舍龙说的那么简单，如果真是只在岸边抢劫一些东西，他大可不必如此愤怒。
    两害相较取其轻，如果消灭一伙大食人，就可以在南诏推行改土归流，杜荷认为值得一试，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蒙舍龙会不会食言而肥，又或者这干脆就是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
    想了好一会儿，杜荷正色说道：“我不能保证把所有大食人全都灭掉，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没问题，只要你尽力就好，我会派出我最得力的下属替你们带路。而且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能把那些大食人干掉，我一定会遵守承诺。”
    蒙舍龙带着人走了，挥一挥手，没带走眼巴巴望着他的弟弟蒙舍庞。
    随着他的离开，程处默老大不情愿的咕哝道：“二郎，你刚刚干嘛不让兄弟直接把那个混蛋抓住，只要抓住了他，我不相信这里还有谁是我们的对手。”
    “不一样的。”杜荷摇摇头：“南诏六部，我们就算搞定了蒙舍部又能如何？还有其它五个部族，你不会以为用蒙舍龙当人质，其它五部族会妥协吧？搞不好那些人就指望着我们直接杀了他呢。”
    “好吧，也许你说的有些道理。”程处默点点头，随后看向被蒙舍龙留下的黑瘦男人，恶声恶气的说道：“你是汉人？为什么会成为蒙舍龙的属下？那些大食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别逼我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