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监控坏了。”
一名工程师接过杰克的话,回道。
温室控制室的监控损坏,温室里的监控同样也损坏。
所以问题才会这么棘手。
听到这话,杰克点点头,随后开始诉说当时温室里的景象。
当时何洲在控制面板上操控那些机械的时候,杰克一直在盯着温室里的画面,所以他所看到的情况比何洲更多。
那播料机播撒错误肥料,也是他看到后提醒何洲。
“你呢,你有什么要说的?”
管事看向何洲,问道。
何洲斟酌了一下语句,将当时所发生的事也迅速说了一遍。
他当时的注意力主要在温室控制程序上,温室里的情况了解不多。
管事听完后,看着两人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两人乖乖站到屋子角落。
管事则看着落地窗外的温室陷入沉思。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为何根本找不到规律,根本找不到头绪。
按杰克和何洲刚刚的说法,他们的所有操作都非常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但结果就是程序出错。
这实在是不应该。
还有,温室控制程序可是有防火墙的,但是按几个安全专家检查的结果来看,防火墙从头到尾都没有被攻破。
防火墙没被攻破,结果却被植入木马程序,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管事想了想,决定把老板喊过来,让他亲自来看看调查结果。
或许等他看了后,就会理解他的难处。
想到这,管事迅速离开温室控制室。
控制室里瞬间就只剩下何洲、杰克,还有五名工程师和安全专家。
“嗨,麦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伱们查出原因了吗?”
杰克见管事离开,便出声问道。
那个叫麦克的安全专家转头看了眼杰克,耸耸肩道:“很抱歉,我亲爱的老伙计,我们查不出任何问题,一切都正常。”
“是啊,一切正常,然后它就出了问题,这不应该吧。”杰克看着落地窗边的控制面板道。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诡异,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
麦克再次耸耸肩道。
他倒是挺同情杰克的遭遇,但是没办法,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吊诡。
说起来,他平日里和杰克的工作并没有多少交集,两人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一起在芳香天堂玩过几次,一来二去就熟络了。
这时,管事带着老板匆匆来到控制室。
众人立刻停下嘴里的话题,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杰克则赶忙低头,尽量不去和老板对视。
老板进屋后,便立刻停住脚步,微微偏头询问身旁的管事道:“你再把整个经过复述一遍。”
“是的,先生。”
管事开始述说一路调查下来的结果,其中既包括五名工程师和安全专家的检查过程,也包括杰克和何洲两人的供词。
老板越听越皱眉。
“你的意思是,这世上有个魔鬼,那魔鬼潜入我的农场,故意和我作对,是吗?”
老板瞪着管事,问道。
管事自然不敢接这话,只好小心翼翼地说道:“先生,调查结果里确实找不到问题所在,这件事很诡异。”
老板闻言看了看杰克和何洲,再次询问管事道:“你确定他们两没有作案的嫌疑吗?”
“他们……”
管事看向何洲和杰克。
而对上他的目光,不管是何洲还是杰克,全都心中一颤。
内心无比忐忑。
他们不知道管事会如何回答老板的这个问题。
会不会把责任推到他们头上。
如果会的话,那他们这次可算是倒大霉了。
“我感觉他们没有作案的嫌疑。”
管事想了想回道。
听到这话,何洲和杰克顿时狠狠松了口气。
还好,管事没有不做人,没有无故把事情推到他们头上。
当然,他们倒也并不觉得是管事有多好心,很有可能是管事生怕老板在考验他,被他看穿。
毕竟杰克和何洲都没有作案的嫌疑,管事如果非要说他们两有嫌疑的话,老板反而会怀疑管事。
管事也是人精,自然会考虑到这点。
“好吧,既然他们俩没有嫌疑,那么就只能是魔鬼在和我作对,是吗?”
老板收回目光,再次看着管事道。
“抱歉,先生,我没那个意思。”
管事低头说道。
老板的目光重新看向何洲和杰克。
略微思索后,他开口道:“把他们两人的薪水结了,让他们走人。”
“等等,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杰克万万没想到老板会直接让他们滚蛋。
不是刚刚才说他们两没有嫌疑吗?
杰克必须为自己讨个公道,不能就这样无缘无故丢了这份工作。
何洲这时候也是深深地看着老板,想知道老板到底作何解释。
“意思还不明显吗?你们两可以走了。”
管事代表老板,对杰克和何洲说道。
“不,事情不能这样,为什么让我们走?我们什么都没做错。”
杰克有些愤怒地问道。
何洲也跟着开口道:“我们就只是老老实实地上班,做自己的事,我们是受害者。”
“不不不,我的朋友。”老板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嘴里说道:“你们为我做事,而事情在你们手里搞砸,就这么简单。”
说完,他便对管事说道:“带他们走,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管事立刻上前,指着门口的方向,对杰克和何洲说道:“现在,马上,立刻跟我一起出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走也不行了。
杰克和何洲都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不远处,麦克朝杰克投去同情的目光,暗暗朝他比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走吧。”
杰克和何洲无奈转身,离开控制室。
管事带着他们去结清最近一段时间的工资,两人便算是彻底结束了和这家有机农场的合同关系。
他们可以选择仲裁,要求老板给予离职赔偿。
但那是那样做的话,老板肯定会坚称温室里的事情是他们两故意为之,把脏水泼到他们头上。
到时候条子肯定会站老板一边,反过来找他们的麻烦。
所以,只能是就这样算了。
非要坚持,只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两人来到农场外,杰克出声询问道。
何洲摇摇头,说道:“还没想好,你呢?”
他现在摊上的事可不止丢工作那么简单。
相对来说,丢工作反而是小事,缠绕着他的厄运才是真正的大事。
如果不把厄运摆脱,那么接下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或许会走着走着暴毙,也或许会碰上其他让他足以丢掉性命的大事。
所以何洲确实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未来一切未知。
杰克耸耸肩道:“要不和我一起去喝一杯吧,醉一场醒过来就可以把一切都忘掉。”
何洲本能地就想答应这个提议,毕竟他也确实需要搞些东西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好受一点。
但是他知道,现在自己厄运缠身,或许喝酒会直接喝死,所以还是算了。
“不了,我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何洲拒绝道。
“好吧,我会等喝醉之后再睡。”
杰克和何洲分道扬镳。
这次一别,今后恐怕再也不会相见了。
这一点杰克和何洲都心知肚明。
毕竟他们仅仅是因为工作关系而互相认识,也仅仅是因为工作而有了接触。
他们互相之间的性格根本就搭不到一块。
杰克是那种爱玩爱社交的家伙,而何洲每天下班后就只想回到自己住处放松和娱乐。
两人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何洲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慢慢走到轻轨车站处。
不管怎么说,现在先回家,等到了晚上再去找那个老麦,看看他到底怎么说。
不过这时,何洲突然心生奇想,决定回去后再看一遍那三盘光碟。
看看第二次看和第一次看有没有区别。
他的意思是,第二次看会不会还会引发死人事件。
想到这,何洲变得有些迫切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回到自己家里。
感觉轻轨列车的运行速度都变慢了,迟迟不肯进站。
一阵漫长的等待后,轻轨列车终于缓缓驶入站点。
何洲跟着人流一起走进车厢。
半个小时后,列车停靠在何洲所住的超级大厦楼层。
下车回到自己住处,何洲赶紧把门关好,将电脑打开。
随后,他拿起第一张光碟塞进光驱。
深吸一口气,何洲用鼠标点了下播放按钮。
然而,电脑屏幕上一片漆黑,什么反应都没有。
既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播放画面,也没有出现任何提示。
似乎光碟中的内容已经被彻底抹消,所以什么只能是将黑屏展现给观看者。
“怎么回事?这种古老的存储介质,不是应该挺耐久的吗?”
何洲想不明白。
这完全不应该啊,光碟中的内容怎么可能看一次就没有。
他刚刚可是好好检查过,光碟盘面崭新如初,没有任何划痕,也没有任何破损。
所以根本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
除非是有什么神秘力量,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抹消的光盘上的内容。
“是谁会这么做?谁有能力这么做?”
何洲一脸茫然。
随后,他迅速将第一张光盘从光驱中退出,塞进第二张光盘。
结果依然如此,播放器上只有黑屏,没有任何画面。
第三张光盘还是一样,什么都放不出来。
何洲摸着下巴思索。
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三张光盘里面的内容全被抹掉。
第二种,光驱坏了。
这两种可能都有几率发生,必须先排除其中一种。
而现在最简单的便是用其他播放设备播放一下,如果不行,就基本可以说明不是播放设备的问题,而是光盘本身的问题。
想到这,何洲将另一套专门用来播放光盘的古老设备找了出来。
当时他一共淘了两套设备,一套就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电脑,而另一套就是专门播放光盘的播放器。
何洲将播放机脸上电脑屏幕,然后塞入光盘。
果然和刚刚一样,屏幕上一片漆黑,什么画面都没有,只有倒映出来的一张脸,那是何洲自己的脸。
何洲取出光盘,放进第二张。
紧接着又是第三张。
三张光盘全都放了一遍,结果全都一样。
这下基本可以确定了,是光盘本身出了问题。
不知什么原因,光盘里的内容已经被抹掉,导致无法播放。
但也有可能是播放设备的问题。
想要确定是不是播放设备的问题,就必须再找一张好的光盘试一下。
或者就是找懂行的人过来看看,看播放设备是否正常。
何洲自己不懂如何检修播放设备,并且手头也没有其他光盘,毕竟光盘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很稀有,大家早就不用了。
所以,想要验证到底怎么回事,只能等晚上去那咖啡店找老麦。
不管是再从老麦那买一张新的光盘也好,还是直接问他也好,总之就只能找他。
何洲在椅子上一瘫,皱起眉头揉了揉太阳穴。
他很疲惫,此刻只想放松。
如果换成平时,他或许会去找点发泄的法子,但现在不行。
现在他沾染了厄运,做任何事都可能引来不好的后果,就像今天才丢掉的那份工作一样。
所以,只能是老老实实睡上一觉,养足精神。
何洲努力从椅子上站起,来到自己的单人床边,朝上面重重一摔。
很快何洲就进入梦乡。
一觉醒来之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夜幕已经彻底降临。
何洲揉着太阳穴起床,神情有些恍然。
这样呆呆地在床边坐了一阵,他才起身去吃东西。
此时他的情绪依然非常木然,整个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机械地准备好吃的东西,一份三明治,一杯果汁,然后又机械地塞进嘴里,将果汁喝完。
一直到东西全部吃下肚,何洲才感觉稍微好了点。
他整个人的精神终于被重新补足,可以好好地去外面转一圈。
“该去找那个家伙了,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何洲抓起架子上的外套,开门离开自己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