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罗玉畟又一次发病,倒是没有人来询问容悦此事。
夜间,厉晟来的时候,她试探性地问了此事:“侯爷为何将真相说出去?”
男人抚着她的后背,低声说:“圣旨最迟不过三日就可抵达梧州,那之后梧州就不会再有罗氏的存在。”
情到深处时,男人低头吻了吻她:
“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
不管是这功劳,还是旁的事物。
厉晟的话给了容悦定心丸,隔日被周氏叫过去的时候,她竟没察觉到慌乱。
周氏院子里并不止周氏一人,罕见地看见了罗闫安也在院子里,容悦不着痕迹地拧起眉尖,服身行了礼:
“儿媳见过爹爹,娘亲。”
周氏让她起来,她应声坐下,依旧是垂着头,低眉顺眼。
屋里安静了片刻,罗闫安端坐在高位上,看向容悦,开口:“你和简毅侯熟有交?”
容悦有些诧异地抬头,似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爹何出此言?儿媳不过一妇人,怎会和简毅侯有交情?”
她面上神色不似作伪,罗闫安眯起眼睛,周氏突然插嘴:“你既然同简毅侯并无交情,那疫病的药房,你又是怎么交到简毅侯手中的?”
周氏脸上的狐疑不加掩饰,皱眉看着她。
容悦面色涨红,又焦急地解释:“这药方并不是儿媳交出去的!”
“外面都传遍了,我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容悦站了起来,弯下腰:“娘亲听我解释,当初儿媳到平舆街施粥,后难民染病,儿媳心有不忍。”
“想着他们病发前都有伤寒征兆,便将这想法说与了旁人听,恰好入了简毅侯耳里。”
“那你回来后,怎么不禀?畟哥儿染病时,也不见你说出来!”说到最后,周氏面染怒色,冷眼看着容悦。
容悦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地红了眼,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儿媳也不知啊,若非外面传的消息,儿媳也不会知晓这解药竟同儿媳有关。”
一番解释下来,竟是她无意之举,罗闫安听得皱起眉头。
直到最后,也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才让容悦离开。
只是容悦刚出了屋子,罗闫安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下来,周氏看得心惊胆战:“老爷,难不成她说了谎?”
罗闫安冷哼了一声:“那倒也未必。”
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说辞也不似作假,罗闫安倒是未曾怀疑容悦在撒谎。
只是,即使这事的确容悦拿出的药方子,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简毅侯为何突然承认这是她拿出的?
这才是重点,也是罗闫安今日亲自来见容悦的原因。
待看到容悦时,罗闫安心底就有些了然。
一张美人皮,有时候比什么都有用。
他挑选出来的容氏二女,丝毫没有进展,他原以为美人计对简毅侯并无用,却不想,此事倒是让他发现了转机。
罗闫安起身离开,留下周氏一人惊疑不定。
下午时,印雅苑突然进了一群丫鬟,容悦从软榻上起来,玖思扶着她走出去,她看着一群人,皱起眉头,倒是那群人先行礼:“奴婢等人见过少夫人。”
“奴婢等人奉老爷的命令,来此伺候少夫人。”
领头的丫鬟,说话间亲切不失恭敬,可这也改变不了她们强硬地让原本在印雅苑伺候的人离开,至此,印雅苑里伺候的人,除了玖思,全部换成了罗闫安派来的人。
有丫鬟手里捧着罗盘,上面摆放着的是罗衫首饰,精美得耀眼。
屋里站满人,为首的丫鬟又开口:“少夫人贡献药方,立了大功,这些都是老爷派奴婢送来的。”
容悦捏紧帕子,扯着嘴角问:“劳烦父亲烦心了。”
“少夫人说得哪里话,”丫鬟笑着,意有所指道:“少夫人同样是罗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少夫人该得的。”
她近乎是将话中的意思挑明了,笑语盈盈地:“老爷还让奴婢告诉少夫人,因着少夫人病愈,贵府二小姐已经回府了。”
容悦猛然抬头看向她,容研来罗府的目的不言而喻,如今容研回府,这些人又是这般态度,还特意将此事告知于她,罗闫安的意思几乎明晃晃地摆在了她面前。
他要让她代替容研。
即使她是罗府的少夫人,是他的儿媳。
容悦捏紧了手帕,心底觉得好笑荒唐。
还有什么事,是罗府做不出来的吗?
他可有想过,即使将她送上去,罗府也未必能存活下来,如此一来,更是连最后的一丝脸面都不要了。
她嗓子有些涩,看着那个丫鬟:“我如今病好了,也该去照顾少爷了,穿这些倒是不方便。”
她在提醒,罗玉畟还没死呢,此事可经过他同意了?
丫鬟神色不变:“少爷身边多得是奴仆,少夫人有心了。”
两人视线相接,容悦轻轻扯了扯嘴角:“我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你们退下吧。”
“少夫人身子不适?奴婢这就去请府医,少夫人刚立了功,万万不可疏忽。”说着,一个小丫鬟就跑了出去。
容悦并未开口阻拦,只是深深看了一眼为首的丫鬟,就收回了视线。
由他们去吧,最迟不过三日光景,她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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