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二人欠了侯爷人情,加之两人身份高贵,跟在二人身边,可少了些许麻烦。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容悦走在了长公主另一侧,长公主被丫鬟护得严实,却依然冲容悦笑了笑,以示友善。
路过安如郡主时,庆雅皱了皱眉头,瞥了她一眼,出声微含警告:
“国丧期间,不得大声喧哗。”
又对一旁跪着的宫女道:“下去吧。”
那宫女松了口气,连声道谢,没有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安如郡主脸色铁青,却咬着牙没有说话。
容悦眉梢不着痕迹地一挑,察觉到长公主和这位安如郡主间似乎不对付,不过不关她的事,她敛下眼睑,随着众人一起朝太和殿而去。
长公主的身份不同,跪在太和殿中间的位置,容悦在那里看见了当今皇后,和那日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不同,此时的皇后,凤袍加身,九尾凤钗显得其高贵威严。
她走进来时,看了四周一眼,大殿内就陷入了平静。
容悦跪在齐侯夫人和安如郡主中间。
安如郡主在左,齐侯夫人在右,三人皆是跪在大殿朝里的位置,属于诰命夫人的第一排,若单论诰命品级,容悦理应在后方一些,可礼部的人都是看碟下菜的人,知道厉晟将其看重,便将其的位置放在了安如郡主的右方。
大明朝以右为尊。
齐侯夫人跪在诰命夫人最前,且最右方,理所当然,但是看见第二位是容悦时,大殿内人眼底多多少少露出了些震惊。
其实就是容悦自己心底也有些惊讶,顶着众人的视线,她有些不自在,身子有些僵直。
容悦甚至看见,在她左方的安如郡主皱眉看了她一眼,似乎要说什么,恰好皇后走进来,她咽了声,只是视线依旧在她身上打量着,似乎是在猜测她的身份。
容悦敛下眼睑,对其视线置若罔闻,认真听着宫人的声音,让跪就跪,让哭就跟着众人一起掩面。
直到一切礼仪走完之后,容悦才悄然抬头,看见了另一旁的厉晟。
之前,她看过了大殿内,并无他的身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厉晟显然也看见了她,对她的位置并未在意,只是冲她点了点头,容悦心底微许的慌乱瞬间平静下来。
众人要在太和殿哭七日,之后才是将先帝葬入皇陵,期间,偏殿用来给众人歇息。
待到正午的时候,容悦才听见身边的楚氏低声的话:“夫人若是口渴,可到偏殿用些茶水。”
这些都是说着好听,其实就是到偏殿休息一会儿,否则真的跪上一日,七日后,身子非要熬坏不可。
容悦了然,低声朝她道谢,抬眸去找厉晟,正好撞见厉晟的视线,他朝偏殿看了眼,容悦点了点头,被玖思艰难地扶起来,轻声地朝偏殿走去。
她跪了半日,便觉得膝盖处酸疼无比,在正殿的时候,险些腰都直不起来。
玖思在一旁,担忧道:“夫人,你没事吧?”
容悦摇了摇头,没有回话。
她们刚到偏殿,迎面就撞见了安如郡主,在半刻钟前,安如郡主就离开了,容悦在这儿看见她,并不觉得意外。
她与这位郡主并不认识,也不想与之打交道,对其点了点头,就打算绕开她而行。
却不想这位郡主突然开口:“等一下!”
容悦眉尖几不可察地一皱,她生得芙蓉面,媚眼如丝,只是跪了一日,脸色微白,多了分柔若的模样,略一蹙眉,便惹人怜惜。
安如郡主并未看见她的神色,只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微抬起下颚,道:“本郡主瞧着夫人,有些眼生,不知夫人是何人?”
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虽着素衣,却可看出其高傲的性子,便是此番询问,骨子里也带着一股高高在上。
若非不知其身份,心中有些忌惮,怕是要更不耐些。
容悦微蹙细眉,膝盖处的酸疼,让她心生了些不耐,抿唇浅浅道:“我从梧州来,郡主不认得我,自然不过。”
偏殿内还有些休息的人,见两人对上,面面相觑,她们虽不认识容悦,可是都是家中主母,对京中大事都有所耳闻,简毅侯带着位二品夫人回京,谁人不知?
大殿之内,只有这位夫人面生,再加上刚刚大殿内的位置,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安如郡主皱起眉头,对她的回答有些不满意。
她自从嫁人之后,并不得夫宠,也对外间的消息并不在意,不知何时出了这般的人物。
她当初和长公主以及皇后并列京城三女,如今两人高高在上,她的身份却是低了一截。
即使如此,她依旧从除了二人,京中当龄女眷的第一人,而如今突然冒出一个人在她之上,她自然不会高兴。
容悦不打算与她多说,绕过她朝偏殿里走去,可没想到安如却是伸手拦了她一下,容悦险些撞上她的手臂,被玖思稳稳扶住,当下她神色微淡,瞥向安如:
“郡主还有事?”
安如扯出一抹笑:“不知夫人夫从何府?”
大殿有些寂静,此刻那些夫人也不知这安如郡主,究竟是否是故意的?
谁不知道,这位夫人虽被简毅侯带入府中,却还没有名分?
也有一些好事者,竖起耳朵偷听,想知道容悦会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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