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歪在靠窗的罗汉床上,声音也懒洋洋的,“那我也上来了,你不服打我啊。”
钟易见她厚着脸皮完全不想自己给她殿后的事,抚了抚手腕,将拳头往她脸上伸去。
云曦下意识闭上眼,却见他手指一圈,狠狠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嘶!痛啊!”云曦伸手去抓他,顺便被他从榻上带了起来。
“行了,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走走,窝在房里下蛋不成。”
云曦也觉得昏昏欲睡实在难受,听他这么说也就没计较他话里的调侃。
未正式入门的人虽然可以在无念宗走动,但也有限制,不过仅十方坪一处也是应有尽有,至于什么武学重地,云曦也不感兴趣。
“穿过这条过道就是十方坪的伙房,旁边过去是汤池,男左女右,到时候别走岔了路。”钟易边走边跟云曦介绍各处,见她走神,就弹她脑门。
云曦吃了几记就乖觉了,跟在他后面认真记着地方。
两人走到中间的练武台时,碰见了来此宣布试炼事宜的薛今歌,身旁还有一个云曦没见过的,却同薛今歌一样唤钟易为师兄。
钟易在还没走近两人的时候就交待云曦:“今歌与我同出一脉,为人是信得过的,另外一个是戒律长老门下弟子莫为,与他打交道能少则少。”
云曦见他这么直白地评价莫为,暗想此人一定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便默默记在了心里,转而却又笑道:“你说以后,莫不是入门试炼的时候也打算给我放水?”
“青天白日的,不要做梦。”
“那还有什么以后。”云曦嘟囔着,摸着又被他敲了一记的额头,同他走向练武台。
“大师兄。”薛今歌和莫为见到钟易,皆喊了一声,不过看得出来薛今歌脸上的笑意并未作假。
因为听了钟易所的话,云曦看莫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带了一丝探究,觉得他每一个表情都不如薛今歌自然,面上恭敬,实则眼里全是不服。
云曦暗暗感慨,掌门弟子果然是遭人嫉妒的存在。
“师兄何时结识了一位佳人,我们竟还不知道。”大概是云曦的目光太过明显,莫为也注意到了她。
云曦听他提到自己,心中一跳,怂怂地往后缩了缩。
薛今歌率先解释道:“这位云姑娘是大师兄的旧识,此次也算是寻亲访友,试炼之事倒是其次。”薛今歌跟钟易向来默契,也知道戒律长老的这位弟子心思复杂,最是多疑,是以首要就将云曦摘出了无念宗。
莫为听罢,也就没多问,上山试炼的人少说也有百来个,他倒不会觉得一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会有多大能耐。不过他们的大师兄自幼失亲,在无念宗长大,虽然为人刚正,却是个不合群的,居然还会结识外面的人,倒是难得。
莫为想到此处,不由多看了云曦一眼。明眸善睐,倒是个美人,怪不得能入了大师兄的眼。
几人交谈片刻,钟易随二人一同离去,阿穗过来拉住云曦,兴冲冲道:“听说无念宗山上的汤池最是养人,我见门派中的师姐师妹个个水灵,想必真有奇效,我们也去试试!”
云曦本来也有心思,想起钟易叮嘱她的事,忙止住了步子,“我还有些不舒服,还是不去了。”
她一来就躺了一整天,阿穗也担忧不已,听她如此说也就不强求了。
“那好吧,我一会把午饭给你捎过去,你就不用出来跑了。”
云曦点头谢过,回了自己的住处,心里却对阿穗说的汤池念念不忘,想着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偷偷去。
是夜,等到十方坪的灯火熄了大半,云曦才散着头发悄无声息地入了汤池。
云曦在京城时也曾和母亲一同去别庄泡过温泉,不过都不比此处天然雕琢之妙,泉水拥着身体,如同丝绸一样,将人的每一个脚趾头都抚慰得舒坦无比。
云曦惬意地舒了口气,正想往中间划拉,听到了一串脚步声,慌忙躲进了池边的石头后。
汤池被一团橘红的灯火映照了一下,在中间的小石桥上来回一晃,然后才离了水面,一个声音忽而疑惑道:“这是谁换洗的衣裳忘了拿了?”
“先带回去吧,等明天问问是谁的。”
云曦静静伏在石头后面,焦急不已,不禁腹诽无念宗这么山高水远的,贼都不来惦记,半夜不睡觉瞎巡视什么!
云曦等到两人走了,才从石头后面出来,看着原本放衣服的地方干干净净,脑子里一下就炸了。
“怎么办怎么办……”云曦抓着头发,全无计策。就算十方坪的人都睡了,她也不能赤身裸体地跑出去啊,这要在池子里泡一夜,还不得褪层皮。
云曦扒在池边,起了几次身,肌肤一接触到外面的微风,就泛鸡皮疙瘩,愁得都快哭了。
说来也巧,那厢钟易正欲洗漱,看见桌上今日从后厨装回来的点心,便收拾了想给云曦送去,省的她半夜起来饿得不行又去厨房偷米。
来了十方坪,钟易见云曦拆放在床上的发绳,便知道她是去汤池了,便坐着等她。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还不见人回来,钟易就发现不对了,想起来她以前不会水,别是泡得睡着了直接沉了底。
钟易犹豫了一下,起身朝着汤池走去,在外面徘徊了良久,依旧不见人影,才低垂着眼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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